浓重的血腥气混杂着腐败的草木气息,沉甸甸地压在血灵宫西大营的上空。帅帐内,涵婓手中的一叠兽皮卷被攥得死紧,边缘几乎要嵌入掌心。赤瞳派系克扣军饷、倒卖幽冥结晶的证据触目惊心,尤其最后一行字,像淬毒的冰针扎入眼底——“千夫长屠烈,私售幽冥结晶三百斤,交割地点:泣血谷西侧密林。”
“泣血谷…”涵婓指尖划过那三个字,声音冷得能冻裂岩石,“离宫主闭关的‘沉渊禁地’,不过三十里。”帝兽低伏在他脚边,喉咙里滚过不安的呜咽,金色竖瞳死死盯住帐外某个方向。
“呜…”帝兽猛地抬头,颈毛炸开,獠牙毕露,一股近乎实质的凶煞之气轰然爆发!帐帘被劲风撕裂,一道血影裹着刺鼻腥风直扑涵婓面门!是屠烈的血爪蝠!这畜生双目赤红如浸血,口涎滴落处毡毯嗤嗤冒烟,显然已被喂食了激发凶性的秘药!
“放肆!”涵婓怒喝,不退反进。左臂魂印骤然亮起,繁复的金色符文瞬间流淌至掌心,五指成爪,裹着一层薄薄的金焰,精准无比地扣向血爪蝠的颈骨!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只有一声令人牙酸的“咔嚓”脆响,那足以撕裂精钢的蝠兽颈骨竟被生生捏碎!污血与破碎的内脏从涵婓指缝间飙射而出,溅上他冷硬的下颌。血爪蝠连哀鸣都未及发出,残破的身躯便软塌塌地垂落,腥臭的污血在毡毯上洇开一大片刺目的暗红。
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兵器碰撞的铿锵声,是亲卫被惊动。涵婓甩掉手上黏腻的污血,声音穿透帅帐,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传令!点‘噬魂台’!本帅要亲审屠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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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魂台,并非寻常刑场。九根粗如儿臂、刻满扭曲符文的暗沉黑铁桩钉入地下,构成一个邪异的九宫格局。中央矗立着那座令整个血灵宫士卒闻之色变的刑具——断魂砧。砧身由整块幽冥寒铁铸造,遍布暗红锈迹,那是无数受刑者魂飞魄散前喷溅的魂血干涸所凝。砧上横陈一柄巨刃,刃身宽阔,布满锯齿般的豁口,刃口却泛着幽冷的蓝芒,名唤“噬骨”。此刃斩下,不仅断肉削骨,更能撕裂魂魄,受刑者永世不得超生!
此刻,噬魂台周围已肃立着黑压压的军阵。赤瞳派系的军官们簇拥着他们的首领赤瞳,占据西侧,人人脸色阴沉,目光不善地投向高台。赤瞳一身赤红重甲,猩红披风垂地,双手抱臂,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眼神却锐利如鹰隼,牢牢锁定正一步步踏上高台的涵婓。东侧则是涵婓嫡系和部分中立将领,神情肃穆,带着隐忧。
屠烈被两名魁梧的血刃卫押上断魂砧。沉重的玄铁锁链缠绕着他虬结的肌肉,锁链末端连接着九根黑铁桩,将他死死固定在冰冷的砧面上。他脸上毫无惧色,反而因愤怒和某种扭曲的亢奋而涨得通红,额角青筋暴跳。
“涵婓!你无权审我!”屠烈嘶吼,声浪在压抑的校场上回荡,“老子为血灵宫流过血!立过功!几块破石头,你就要动噬魂台?你算什么东西!宫主闭关,赤瞳大人才是军中砥柱!你这是排除异己,残害忠良!”他每吼一句,西侧赤瞳派系的阵列便爆出一阵压抑的骚动和附和。
涵婓踏上高台,脚步沉稳,无视下方的喧嚣。他走到断魂砧前,目光扫过屠烈狰狞的脸,最后落在那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噬骨”巨刃上。他伸出手,并未直接握向刀柄,而是缓缓拂过冰冷粗糙的砧面。指尖魂印金芒微闪,一缕极淡的金色细丝无声无息地探入砧面细微的纹路。
刹那间,无数凄厉绝望的哀嚎、怨毒的诅咒、临死前的恐惧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流,疯狂冲击涵婓的识海!这是噬魂砧吞噬的无数亡魂残留的怨念!涵婓身形微不可察地一晃,脸色瞬间苍白,眉心处魂印光芒急闪,强行构筑起一道坚韧的精神屏障,将那足以令常人瞬间疯魔的怨念狂潮隔绝在外。
“忠良?”涵婓的声音终于响起,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校场上所有的嘈杂。他收回手,指尖残余的金芒没入皮肤。他抬眼,目光如两柄淬火的利剑,穿透屠烈疯狂的叫嚣,直刺其灵魂深处。“泣血谷西密林,三百斤幽冥结晶,换取了什么?是赤金?是丹药?还是…”他刻意停顿,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寂静下来的校场上,“…幽冥族许诺的‘永生之种’?”
“永生之种”四字一出,如同惊雷炸响!连赤瞳脸上的冷笑都凝固了一瞬,瞳孔骤然收缩!
屠烈浑身剧震,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疯狂叫嚣的底气仿佛被瞬间抽空,只剩下难以置信的惊骇和一丝被彻底戳穿的慌乱:“你…你怎么…”他下意识地瞥向西侧赤瞳的方向。
“本帅如何知晓?”涵婓替他问出,声音冰冷彻骨,“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幽冥结晶乃前线将士以命相搏,压制母树根须侵蚀的唯一屏障!你倒卖军资,资敌通幽,罪证确凿!按血灵宫铁律,当处噬魂之刑,形神俱灭!”他猛地抬手,指向堆放在砧台旁、刚从屠烈营帐搜出的几个密封陶罐。“这就是你私藏的结晶!每一块,都沾着我前线儿郎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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