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坊市,曾经是天穹城最喧嚣、最具烟火气的地方。如今,这里却成了人间炼狱的缩影。残垣断壁间弥漫着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腥与腐败气息,混合着一种甜腻到令人作呕的幽冥花粉的味道。街道上,不再是叫卖的行商与闲逛的平民,而是游荡的、扭曲的身影——血傀儡。
它们动作僵硬,皮肤呈现出病态的灰败或诡异的紫红,关节以非人的角度扭曲着,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空洞的眼眶深处,偶尔闪过一丝贪婪的紫芒,那是母树根须神经节操控的印记。它们的脊柱部位,衣物被顶破,皮肤下清晰可见一个拳头大小的鼓包,隐隐搏动,如同孕育着某种邪恶的胚胎——神经节花朵正在生长。
“退!结阵!守住巷口!”白羽冰冷的声音如同锋利的冰锥,刺破了压抑的混乱。他率领的一队精锐血刃卫正且战且退,将最后几十名尚未被感染的平民护在中间。冰魄短刃每一次挥出,都带起一片凛冽的寒气,瞬间冻结前方冲来的几只血傀儡。被冻结的血傀儡动作凝滞,体表覆盖着厚厚的白霜,暂时失去了威胁。
然而,更多的血傀儡正从四面八方的废墟、地窖、甚至屋顶上涌来,仿佛无穷无尽。它们不知恐惧,不知疼痛,被母树根须的意志驱使着,唯一的本能就是扑向鲜活的血肉,将其转化为新的同类或养分。
“大人!东面……东面顶不住了!”一名血刃卫百夫长嘶声喊道,他左臂鲜血淋漓,一道深可见骨的抓痕上,正有丝丝缕缕的紫气试图钻入血肉。他脸色煞白,眼神却异常坚定,死死守住巷口一侧。
白羽目光如电,扫过东面。那里的防线确实摇摇欲坠,数十只血傀儡正疯狂冲击着几名血刃卫组成的薄弱人墙,更可怕的是,其中几只傀儡脊柱上的鼓包已经破裂,绽开了一朵巴掌大小、形似紫色曼陀罗的神经节花朵!花朵中心的花蕊如同活物般蠕动,喷吐出一片肉眼几乎看不见的、带着甜腻气息的淡紫色花粉!
“小心花粉!”白羽厉喝,身形如鬼魅般闪动,冰魄刃划出一道森寒的弧线,瞬间将两朵刚绽放的神经节花朵连同其宿主的头颅一同斩碎、冰封!然而,仍有几缕花粉飘散开来。
距离最近的几名血刃卫和两名平民躲闪不及,吸入了一丝花粉。瞬间,他们的身体猛地僵直,眼中血丝暴现,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嗬嗬声,皮肤下青筋如同活蛇般扭动,脊柱部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凸起、搏动!仅仅几个呼吸,他们的眼神便彻底失去了人类的神采,只剩下空洞的贪婪与嗜血,嘶吼着扑向刚才还并肩作战的同袍!
“不!柱子!”一名血刃卫眼睁睁看着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在眼前畸变,目眦欲裂,动作不由得一滞。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只布满紫斑、指甲尖锐如刀的傀儡利爪,带着腥风,狠狠掏向他的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冰蓝色寒光后发先至,精准地击中了那只利爪!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股仿佛能冻结灵魂的绝对低温瞬间爆发!
咔…咔嚓嚓!
以那只利爪为中心,恐怖的寒冰如同拥有生命的白色瘟疫,疯狂地向四周蔓延!那只血傀儡瞬间被冻成了一座保持着扑击姿态的冰雕,紧接着是它旁边的几只,再然后是试图冲过巷口的十几只……寒冰蔓延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所过之处,空气都被冻结出细密的冰晶,连那些飘散的神经节花粉都被瞬间冰封,凝固在空中!
仅仅一个呼吸,整个东面巷口,连同那几十只疯狂冲击的血傀儡,全部被冻结在一片厚达数尺、散发着幽幽蓝光的巨大冰层之中!冰层晶莹剔透,可以清晰地看到内部那些被瞬间定格在狰狞姿态的怪物,以及它们脊柱上尚未完全绽放的神经节花朵。刺骨的寒气弥漫开来,让周围激战的士兵和幸存的平民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危机暂时解除,防线得以喘息。但白羽的脸色,却比那冰层更加寒冷,甚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苍白。他握着冰魄短刃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一丝极淡的、不正常的紫气在他眼底深处一闪而逝,快得无人察觉。刚才那瞬间爆发的、远超寻常的冰封之力,几乎抽空了他体内近半的灵力,更引动了某种深埋于他力量核心的隐痛。
“大人神威!”劫后余生的血刃卫们发出敬畏的欢呼。
白羽没有回应,只是冷冷地扫视着这片被他亲手制造的“寒铁牢狱”。冰层坚固无比,寒气逼人,暂时阻隔了东面的威胁。他正准备下令加固其他防线,目光却猛地一凝,死死盯住冰层深处,靠近一只被冻结的、脊柱神经节花朵刚刚破裂的血傀儡的位置。
在那只傀儡被冰封的瞬间,一丝极其细微的、暗金色的能量纹路,如同活物般从冰层内部一闪而过!那纹路古老、复杂、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封禁意志,绝非他自身冰魄之力所能拥有!它像一条潜伏的毒蛇,隐匿在纯净的寒冰之中,悄然缠绕、加固着这巨大的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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