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的场景,在接下来的半天里,不断上演。
一个被铁器割伤感染、高烧不退的工匠。
一个生了满身疥疮、奇痒难忍的老乞丐。
一个因难产落下病根、常年漏尿的妇人……
林枫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陀螺,在升道坊最肮脏、最绝望的角落里穿梭。他用药谨慎,手法利落,收费低廉甚至不收,只要求对方告知一些坊间的消息——哪里能采到野生的药草?坊里有没有懂点医术的人?最近有没有什么怪事或者……特别的人出现?
升道坊的底层贫民,如同久旱逢甘霖,对这个突然出现、医术神奇(在他们看来)又心善的林大夫,充满了感激和信任。一些微薄的诊金——几个粗面饼子、一小袋陈米、甚至是一把新鲜的野菜——被送到破庙。芸娘小心翼翼地收着,眼中也渐渐有了光彩。
“林大夫,您真是活菩萨啊!” 一个刚被林枫用简陋手法正骨、止住了胳膊剧痛的汉子感激涕零。
“是啊是啊!比那黑心的王瘸子强多了!” 旁边有人附和。
“王瘸子?” 林枫正在给一个哭闹的孩子处理头上的脓包,闻言心中一动,“他怎么了?”
“嗨!那老东西,心黑手狠!开点破草药就敢要半吊钱!吃死人了也不管!” 汉子愤愤道,“前些日子,坊西头老李家的婆娘生娃难产,求到他门上,他嫌钱少不肯去,生生拖死了两条命!造孽啊!”
“可不是!他还……” 另一个人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听说他跟坊里那些放‘印子钱’(高利贷)的泼皮不清不楚,专门坑害那些还不起债的,逼人卖儿卖女……”
林枫默默听着,手上动作不停。王瘸子,升道坊唯一的“郎中”,似乎是个突破口。一个心黑手狠、与地痞有染的庸医,会不会与某些“特殊”的事情有关?
他状似无意地继续套话:“除了王瘸子,坊里最近……还有没有别的生人?或者……有什么不太平的事?”
众人七嘴八舌。
“生人?天天都有流民进来,饿死鬼一样……”
“不太平?嘿,升道坊哪天太平过?昨天坊北头还打死人呢,就为抢半块馊饼……”
“怪事倒是有……” 一个蹲在墙角抽旱烟的老汉,慢悠悠地吐了个烟圈,“前些日子,后巷那片塌了半边的鬼屋……好像夜里有点动静?老朽起夜,好像瞅见点绿幽幽的光……一闪就没了。兴许是野猫吧。”
绿幽幽的光?林枫心中警铃微动。星蚀之力在特定条件下,会呈现出幽蓝或深紫色的光芒,但在普通人眼中,光线扭曲下,被误认为绿色也有可能!
“哦?鬼屋?在哪儿?” 林枫不动声色地问。
老汉抬手指了个方向:“就那片,靠近坊墙根最破败的地儿,平时狗都不去。”
林枫暗暗记下位置。
日头西斜,林枫拖着疲惫却收获满满的身体返回“济世堂”。他背着一个破麻袋,里面装着用今日收到的“诊金”换来的一些糙米、一小袋盐,以及他在坊间荒地仔细搜寻到的几株品相尚可的柴胡和车前草。
庙内,芸娘已经用捡来的破瓦罐煮好了稀粥,简陋的饭食香气让林枫紧绷的神经略微放松。芸娘的气色比昨日又好了一些,虽然魔纹依旧刺目,但眼神中的活力多了几分。她接过林枫的麻袋,手脚麻利地将东西归置好。
“少爷,今日……那位咳血的老丈和他老伴……来复诊了。” 芸娘一边盛粥,一边低声说道。
林枫眼神一凝:“哦?情况如何?”
“老丈咳得还是很厉害……” 芸娘脸上带着不忍,“不过……他老伴说,喝了您给的药,夜里咳得好像轻了些,能睡着一会儿了。只是……” 她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老丈临走时,又咳了血……这次……血里……好像……有东西?”
布包里,是几块染血的破布。血迹暗红发黑,而在最大的一块血迹中央,赫然……凝结着一颗……米粒大小、形状不规则的……暗红色晶体!
这晶体颜色暗沉,如同凝固的血块,但表面却异常光滑,在篝火的映照下,隐隐透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冰冷邪异的……幽蓝光泽?!
林枫瞳孔骤然收缩!他一把抓过那块破布,凑到眼前,右眼死死盯着那颗暗红晶体!
心口那点暗金星莲火种,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猛地……剧烈波动起来!一股远比昨日在老丈脉门感应到的、更加清晰、更加冰冷的……星蚀吞噬感,顺着指尖……汹涌传来!
“血晶……星蚀污染凝聚的……血晶?!” 一个惊悚的念头炸响在林枫脑海!枯心笔记中曾模糊提及,被星蚀之力深度侵蚀的生灵,其精血可能凝结出蕴含污秽能量的晶体!这老丈……不仅体内有星蚀余毒,咳出的血里……竟然凝结出了这种东西?!这绝不是简单的“余毒”了!这是深度侵蚀、甚至……可能被当成了某种‘载体’或‘培育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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