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正牵着马往前走,闻言眼角的肌肉几不可察地抽了抽,喉间溢出个单音节:“走。”
两人沿着戈壁边缘的车辙印往前走,风卷着沙砾打在马腹上,发出沙沙的响。娜仁踢着脚边一块棱角分明的石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师父,咱从长安出来,过华阴、出潼关,一路见的都是青砖瓦房,田埂上的农人笑着唱曲,市集里连讨饭的花子都能讨着热馒头。都说陛下治下是百年未有之盛世,怎么一到这北方边境,就尽是这些打家劫舍的兵痞?”
她想起刚才奚人骑兵皮甲上的污渍,那不是战场的血,倒像是欺压百姓时蹭的泥灰。
张起灵勒住马,转头看她。远处的落日正把云层染成熔金,他的侧脸在霞光里显得格外冷硬:“盛世是长安的盛世,是洛阳的盛世,是关陇贵族案几上的葡萄酿与波斯锦。”他顿了顿,指尖摩挲着马鞍上磨出的旧痕,“大唐立国百年,府兵制早成了空文,土地都攥在勋贵手里,边镇的兵丁三个月领不到粮饷,不抢百姓抢谁?”
他心里头却在想更深的——那些堆积如山的流民户籍,那些被克扣的军粮账本,那些在长安酒肆里高谈阔论的官员从不知晓的边镇疾苦。
记忆中的袁天罡好像是安史之乱的“推手” 最近不知为何记忆越来越少,看来玄奘法师的《心经》也无法抵挡住。
“师父?”娜仁见他忽然沉默,小声唤了句。她能听出师父语气里的沉郁,却不懂那些制度啊土地啊究竟意味着什么,只觉得胸口闷闷的,像塞了团湿沙。
张起灵回过神,望着天边最后一缕光沉入地平线,忽然低低地念了声:“师父。”
他望着黑暗中逐渐清晰的漠北星空,眸色深沉,“总得让那些无辜人,多活些日子。”
娜仁没听清他后半句,只觉得师父的背影在夜色里格外挺拔,像极了羽灵部传说中镇住风沙的石人。她紧了紧腰间的麒麟玉佩,快步跟上,靴底再次碾过碎石,声响在寂静的荒原里,竟有了几分踏实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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