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太原城通文馆。
这座隐匿在太原城内巷深处的院落,看似寻常,实则戒备森严,往来者皆是身着统一服饰的馆内弟子。李嗣源正端坐于书房,手中捧着一封刚刚送来的密信,信纸边缘还带着赶路的风尘。他缓缓展开信纸,目光扫过上面的字迹,眉头微蹙,随即又舒展开来,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
“朱温果然要对岐国动手了。”李嗣源将密信折叠好,收入袖中,起身对门外候命的弟子吩咐道,“备车,随我去面见义父。”
不多时,一辆装饰低调却异常坚固的马车驶出通文馆,朝着李克用的府邸而去。马车一路畅通无阻,抵达府邸后,李嗣源下车,整理了一下衣袍,快步走入内堂。
内堂之中,李克用正坐在一张虎皮椅上,手中把玩着一枚青铜令牌,令牌上刻着“晋王”二字,透着威严。他虽年过半百,却依旧精神矍铄,眼神锐利如鹰,仿佛能洞察人心。见李嗣源进来,李克用抬了抬眼,淡淡道:“何事如此急切?”
“义父,洛阳传来消息。”李嗣源躬身行礼,随后将密信呈上,“朱温已在城外集结十万大军,看样子近日便要对岐国用兵。此外,据探子回报,朱温暗中还调动了玄冥教的人手,似是要在岐地制造混乱,为出兵找借口。”
李克用接过密信,快速扫了一眼,随后将信纸扔在桌案上,发出一声轻响。他嗤笑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朱温这老狐狸,做事向来如此嚣张,以为凭着兵力和阴谋,就能轻易拿下岐国?”
李嗣源站在一旁,静待下文。他深知李克用心思深沉,面对这样的局势,必然已有对策。
果然,李克用顿了顿,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他要打岐国,我们不必拦着。以李茂贞的性子,绝不会轻易认输,二者相斗,必有一伤,我们正好坐山观虎斗。”他话锋一转,看向李嗣源,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你只需派人盯着洛阳的动静,等着朱温送东西来便是。他要攻岐,最怕的就是我们从背后偷袭,定会拿出城池、财物来安抚我们,以求我们按兵不动。”
“到时候,你只管收下他的‘诚意’,不必与他过多纠缠。”李克用手指敲击着桌案,声音沉稳,“我们眼下最要紧的,是借着这段时间积蓄实力,整顿军备、招揽人才。待朱温与李茂贞斗得两败俱伤,我们再出手,方能一举多得。”
李嗣源闻言,心中豁然开朗,连忙躬身应道:“儿臣明白,定不辱义父所托。”
李克用满意地点了点头,挥了挥手:“去吧,按我说的做,切记不可轻举妄动。”
李嗣源再次行礼,转身退出内堂。走出府邸时,他抬头望向太原城的天空,心中已有了盘算——一场牵动三国的暗局,才刚刚拉开序幕。
幽暗的幻音坊寝殿内,熏香袅袅,驱散了些许夜的凉意。宋云笺斜倚在铺着软缎的榻上,睫羽轻合,周身华贵的衣饰在朦胧光线下仿佛流淌着瑰丽的色泽。那金色凤鸟头饰上的宝石,偶尔反射出细碎的流光,与她红棕色长发间的紫色发带交相辉映,无声地彰显着主人的尊崇身份。
殿内寂静,唯有玄净圣姬玄净天轻柔却略带急切的声音响起:“女帝,岐地各州郡接连传来急报,已有数十百姓无故暴毙。属下派人暗查,发现并非天灾,竟是有人在水源与粮秣里动手脚,刻意为之。”
宋云笺长睫微颤,缓缓睁开眼。那双曾被眼妆衬得妩媚的眸子里,此刻却盛满了冷冽的锐利:“查!掘地三尺也要把这幕后黑手找出来。岐国内容不得任何人在此兴风作浪。”
玄净天垂首,继续禀报道:“还有,幻音坊安插在朱温阵营的探子回报,朱温近期动作频频,正大规模整军备战,看其动向,怕是……”
提及朱温,宋云笺眸色骤然一紧,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从眼底掠过,快得如同惊鸿一瞥,随即又被更深的沉稳所取代。她淡淡开口:“知道了,你下去吧,密切关注朱温动向,同时加派人手,务必护住岐地百姓。”
待玄净天躬身退去,寝殿内重归寂静。宋云笺缓缓坐直身子,赤足踩在微凉的地砖上,一步步走向殿后。那里立着一具衣架,上面悬挂的岐王服饰静静垂落,墨色的王袍上,金线绣制的纹样依旧璀璨,却也透着几分物是人非的寂寥。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王袍的袖口,触感细腻却带着一丝沉重的温度。“王兄,”她低声呢喃,语气中带着复杂的情愫,“当年你为了岐国,为了我,卸下王袍,如今战争的阴云又要笼罩这片土地了。不过这一次,站在岐国身前的,不是你,是我宋云笺。”
窗外月华如水,洒在她绝美的侧脸上,也洒在那身象征着女帝权威的华服与岐王旧袍之上。她抬起头,望向殿外深邃的夜空,眸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这一次,她要以女子之身,扛起岐国的命运,护好王兄守护过的土地与子民,让那些觊觎岐国的豺狼,付出应有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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