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的晨雾笼罩着皇城,赵桓的马车碾过青石板,发出沉闷的声响。他摩挲着怀中那枚青铜齿轮,"枢密院监制"的刻字在指腹下清晰可辨。马车外,枢密院的亲兵铁甲森然,与其说是护送,不如说是押解。
"殿下,到了。"萧夜的声音透着紧绷。
赵桓整了整衣冠。连日的海上颠簸让他的旧伤隐隐作痛,但比起身体的不适,更让他警惕的是沿途所见——汴京十二城门全部增派了枢密院直属的"神机营",这些手持新式火铳的士兵,三个月前还不存在。
文德殿前,百官分列。赵桓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武官首列的枢密使童贯。这个平日总挂着假笑的老狐狸,今日却面色阴沉,右手不自觉地摩挲着左手指根——那里有一圈淡淡的戒痕。
"儿臣参见父皇。"赵桓跪拜时,余光扫过龙椅上的赵佶。皇帝眼下乌青,手指神经质地敲击扶手,显然又被那所谓的"仙丹"控制了神志。
"桓儿。"赵佶的声音飘忽,"枢密院弹劾你擅启边衅,可有辩解?"
童贯不等赵桓回答,抢先出列:"陛下!太子私造火龙炮等妖器,引得天怒人怨。东海渔民亲眼所见,其战船能喷吐烈焰,绝非人间之物!"
殿中哗然。赵桓冷笑,从怀中取出齿轮高举过顶:"父皇明鉴!儿臣在东海追击的,正是制造此物的叛逆组织'天机阁'!"
齿轮在晨光中转动,枢密院的监制字样清晰可见。童贯脸色骤变,他身边的兵部侍郎竟失手打翻了笏板。
"荒谬!"童贯厉喝,"这分明是太子伪造!"
"是吗?"赵桓又从袖中抽出一卷海图,"那请童大人解释,为何天机阁舰队熟知我朝海防布置?这些被红笔标记的薄弱点,可是只有枢密院高层才掌握的机密!"
童贯的右手突然按向腰间。赵桓瞳孔微缩——那里别着一把镶嵌宝石的短刀,刀柄的蛇形纹饰与无名岛上如出一辙。
"陛下!"童贯突然转向赵佶,"老臣有本奏!太子所言天机阁,实乃先帝为制衡辽国秘密组建的'龙渊司'。太子此举,是要毁我大宋百年筹谋啊!"
赵桓如遭雷击。龙渊司?他从未听父皇提起过这个机构。但更令他心惊的是赵佶的反应——皇帝浑浊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清明,随即又恢复混沌。
"够了!"赵佶突然拍案,"桓儿禁足东宫一月,童爱卿...也回去反省吧。"
退朝钟声响起,赵桓握紧齿轮。这场博弈,他看似全身而退,实则已陷入更大的迷局——如果天机阁真是先帝所创,那如今的"噬蛇者"是在执行遗命,还是借尸还魂?
东宫的夜色比海上更冷。赵桓盯着案上的齿轮和从无名岛带回的图纸,试图拼凑出真相。忽然,窗棂传来三长两短的叩击声。
"进来。"
李晚照闪身而入,白衣上沾着夜露:"殿下,沈清有发现。"她放下药箱,取出一个布包,"这是从机械蛇残骸中取出的润滑剂样本。"
赵桓接过布包,里面的黑色膏状物散发着铁锈与硫磺混合的怪味:"这不是普通油脂..."
"家父的医书中有记载。"李晚照翻开一本泛黄的手札,"此物名'地髓',需混合磁矿与硫磺炼制。遇水则膨,正是机械蛇失控的主因。"她指向一段小字,"但若加入星纹钢粉,可使其凝固失效。"
"星纹钢?"赵桓皱眉,"可是西域进贡的那种带星芒纹路的..."
话音未落,屋顶瓦片轻响。萧夜如鹰隼般掠下,剑尖挑着一封箭书:"殿下!有人射到院中的!"
箭书上只有一行字:"明日卯时,大相国寺藏经阁,星纹钢易火龙配方。"落款画着个简陋的商船图案。
"是那个神秘商人!"李晚照惊呼,"他怎会在汴京?"
赵桓将箭书凑近烛火,背面显出一行隐形字迹:"小心童贯的左手。"
左手?赵桓猛然想起朝堂上童贯摩挲戒痕的古怪举动。难道那枚噬蛇戒指...
突然,李晚照按住他手腕:"别动。"她指尖轻触赵桓颈侧,"伤口又渗血了。"
赵桓这才察觉疼痛。李晚照熟练地拆开旧绷带,药膏清凉的触感让他肌肉微松。烛光下,她专注的侧脸近在咫尺,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当她的发丝无意间扫过他脸颊时,赵桓发现自己竟记不起上次被人如此温柔以待是何时。
"好了。"李晚照系紧绷带,却见赵桓盯着她腰间,"怎么了?"
"这个香囊..."赵桓指向她腰间绣着药草的锦囊,"图案很特别。"
李晚照解下香囊:"是家父留下的。他说这'七星伴月'的纹样..."她突然顿住,瞪大眼睛,"这不就是星纹吗?"
赵桓接过香囊,果然在背面发现细如发丝的金属线绣成的星芒图案。拆开香囊,里面除了药材,还有三片薄如蝉翼的星纹钢片!
"李太医早有准备..."赵桓握紧钢片,"明日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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