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天盖地都难以形容。虽然人数优势在雾气的弥漫下没有得到对比,然而仅仅是隐约可见的黑影,便已经堆满整个天地,包括他们身后高高耸立的太原城墙,两种奇怪的黑色组合,加上天空混沌未开般的模样,一种恐怖氛围慢慢降下。
粘罕推在前排的兵甲,不是什么盾兵枪兵,而是他的精锐,重甲士兵!
宋人起初称呼夏人这种重甲骑兵为“铁鹞子”,金人南下,他们的骑兵拥有和夏人一般无二的野蛮实力,便也顺势称金人重甲兵亦为“铁鹞子”。
金人重甲士兵上马是人马俱甲,战斗力当世最强,下马照旧骁勇,靠着野性和厚甲杀得宋人找不着北,闻风丧胆,刘氏父子三人一见如此场面,都成了哑巴,说不出话。
广大而又“厚实”。
一众的厚甲,他们如何冲进去?
此时除了刘氏父子三人,其余部队统制官都未落位,单靠他们冲,绝不可行,所以刘延庆抬手示意前排步兵不要轻举妄动,雾气涌动飘忽,两军沉默对阵,氛围异常诡异。
金人不远不近地说些词语,宋人一边听不清楚也听不懂,只觉得心跳加快,浑身不自在,这个时候若变动阵型,极有可能会遭受金人拐子马的突袭,前排步兵忐忑不安,又不敢轻易离开阵地,两军未开战,反而宋人气势一点一点消散。
“爹!”沉默至诡异的氛围里,刘光国忽然呼唤他的父亲。
刘延庆盯着金人重甲出神,拉扯思绪,擦了擦脸上因为雾气蒙上的水珠子:“说!”
“还等什么?”
“等什么!”
“爹,我问还等什么?”
刘延庆双目圆睁,他怎么知道还等什么!
“四路大军围绕太原,这粘罕敢出城迎战,削他,咱们一上,后方诸将亦开进战场,怕什么!”刘光国面色焦急,他仿佛知晓父亲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你去冲?”刘延庆用疑问的目光回答这个儿子。
然而刘光国不知是听不懂还是理会错,他回答父亲:“明白!”
遂打马上前,托着武器抵达前军,立好旗帜,但临阵前,他又一次询问身边卫兵:“后方都安排好了?若是大军溃散,她能走么?”
“统制放心!”卫兵回答,“安排妥善。”
“哼,若京师那次还有,我砍了你们脑袋。”刘光国威胁道。
卫兵悻悻地笑。开封围城时,他们驻扎在北壁守御,刘光国便随父亲刘延庆登城作战,独留小妾于后方。
虽然北壁多日安稳无战事,但某一日忽然有炮袭击,导致北壁下一片混乱,百姓四处奔逃,有无赖“乘火打劫”,刘光国的家属遭骚扰,小妾亦险遭玷污,事后刘光国大发雷霆,砍了自己的一个卫兵。
那卫兵的死状极其残忍,刘光国还将他的尸体驱赶丢到金人阵地,以示惩戒,使他身边的数名卫兵战栗,从开封再到如今的太原战场,他的卫兵不知更换了多少,这其中还有一半是他父亲刘延庆给安排的,就是怕他不信任卫兵,干出出格的事儿。
而事实上刘光国并非不信任卫兵,倒是在乎女人更多,谁心思稍细腻些他便喜欢用谁。
听见卫兵的回答,刘光国才将全部注意力放在对面迷雾里的金军。
就算对面是金人精锐,他们准备小半年之久,还能怕了不成,是输是赢唯有一战,谁也不输谁!他这个老子恐怕临阵那一刹那便想着逃离了,他了解他老子,若不是他喊着上阵,极有可能趁着浓雾撤离战场,到时候还收复甚么太原!
“神臂弓,三轮射击!”
沉闷的战场上,刘光国尖锐的声音像刺破的气球忽然炸开,激起千层浪,宋军早已经列队等待的弓弩营齐刷刷拈弓搭箭,而对面城墙下的金军,也以极快的速度反应,虽然身披厚甲,可宋人神臂弩不是开玩笑!
金人举起盾牌,迎着神臂弩强劲的力道开始往前推进,对面鼓噪,战斗的号角立刻吹出,彻底宣战!
“骑兵出阵,持枪随我冲锋!”刘光国持铁矛,高声呼喊身后的三百名骑兵,“冲散他们,长柄刀紧随其后,不要乱,撕开他们的钢铁防线,我们拥有的是最精锐的战士,最多的兵力,金贼有何惧!”
在强劲箭矢的三轮射击下,前排金军盾牌已经摇摇欲坠,更有甚者的盾牌被硬生生击穿,毫无防御作用,往前开进的重甲金兵阵线纷乱不齐,但他们还是靠着重甲硬生生往前走,震的土地晃动,排山倒海,一杆高大的黑色旗帜随他们推进,上面用鎏金大字书写,宋人齐刷刷望去被它吸引。
倒是不是因为它有多恐怖,而是它竟是汉字书写!
学着汉人旗帜模样,写道:金、帅、前。
刘光国的前军旗帜是一面赤色旗,因为常年随军征战,旗面已经变得黝黑暗红,阴沉沉,两面旗帜下的士兵,在蒙蒙雾气里展开激烈碰撞。
溅出的血雾,很快随同雾气运动,延展开,使太原城南关城外显现出一股恶心的臭味和魔幻的场景,白里透红。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