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江望着小夭,忽然老泪纵横,浑浊的泪水顺着脸颊的沟壑淌下,混着方才未干的酒液,在下巴上积成小小的水洼。
他颤巍巍地端起碗,对着小夭举了举,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
“好……好……赤宸啊赤宸,你看看,你看看你的女儿……”
他将酒一饮而尽,放下碗时,手背狠狠抹了把脸,像是要抹去所有的疲惫与颓唐。
“有你这句话,我就是现在闭眼,也能对得起地下的弟兄了!”
小夭望着他鬓角的白发,忽然想起田埂上那片沉甸甸的稻穗,成熟时总要弯下腰,却从未断过根茎。
她伸手将布囊里的稻穗取出来,放在舆图中央,金黄的穗粒衬着褪色的墨迹,竟生出些生生不息的暖意。
“这是辰荣山的新稻,”
她轻声说,
“今年秋天,定会沉甸甸地压弯枝头。就像辰荣的根,看着弯了,实则扎得更深。”
洪江望着那把稻穗,又望着小夭,忽然挺直了微驼的脊背,腰间的佩剑似乎都重新有了重量。他对着帐外扬声喊道,
“老陈!去取辰荣的军旗来!”
帐外的老兵应了声,不多时便捧着一面褪色的红旗进来。旗面上绣着的辰荣图腾早已被风雨洗得发白,边角也磨出了毛边,却在烛火下透着铮铮骨气。
洪江将军旗郑重地递给小夭,掌心的温度透过粗糙的旗面传过来,烫得像赤宸当年留在桃林的余温。
“拿着它。有这面旗在,辰荣的魂就不会散。”
小夭双手接过军旗,布料虽旧,握在手里却重逾千斤。她忽然想起爹爹衣襟上的晚霞,原来那不是天地酿的酒,是一代代人用骨血酿的魂。
“将军放心。”
她将军旗紧紧抱在怀里,与那袋稻穗贴在一起,
“只要我在,旗就在;旗在,辰荣的根就在。”
帐外的风声不知何时歇了,只有巡逻士兵的脚步声远远传来,沉稳得像辰荣山的心跳。
相柳将最后一口酒饮尽,放下碗时,目光扫过相拥的军旗与稻穗,又落在小夭紧抿的唇上,面具下的嘴角似乎极轻地勾了一下,像被风拂过的星火。
天刚破晓,晨雾像一层薄纱裹着清水镇,营寨里的号角声刺破雾霭时,小夭正将那面辰荣军旗叠得方方正正,塞进贴身的布囊。
稻穗与旗面摩擦的沙沙声,混着远处灶房飘来的米香,竟生出几分寻常人家的暖意。
空地上已站满了人。
三十几个年轻士兵背着捆扎好的行囊,铠甲上还沾着昨日打谷时蹭的草屑,脸上的绒毛被初升的日头染成淡金。
他们大多是二十上下的年纪,手按在腰间的兵刃上,指节微微发白,眼里却燃着亮闪闪的光,像田埂上刚灌浆的新稻,憋着股往上长的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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