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梵说的没错。
这件事她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那次假面小队在上京集合，她离开上京，途径姑苏，去了沧南，沿途去了很多城市，看了很多人。
最后在东海停下来。
八岐大蛇登陆，她的确是有预感。
给叶梵发消息，告诉他这个消息，也只是不想看见东海沿岸那些城市里的那些居民，在那儿死去。
但那个时候，她根本没打算管。
所以，她当时只是看着。
但是。
王免他们出现了。
在海岸线上看见王免他们的时候，姜昭犹豫了片刻。
准备转身离开时，她听见王免说，他要回溯时间到一个小时前。
姜昭离开的脚步停了下来。
她知道时间回溯会有什么代价，心里莫名升起的难过与悲伤让她停了下来，转身朝着王免他们走去。
她拦住了他。
……
“小姜……对不起。
我害怕你离开守夜人，你想离开的话，我们拦不住你，你在这里没有丝毫牵绊，没有人可以留下你。
所以我将你送去海岛，送进集训营，要求你加入特殊小队……
只是希望有一天，你想离开的时候，有人能拉住你，能将你留在守夜人。
其实在沧南消失之后，你要求去昆仑，我心里根本没有底，因为我不知道你在昆仑会知道什么，我不知道你知道之后还会不会留在守夜人……
我祈祷你见到林七夜后，会对他产生一点愧疚……不管什么都好，你能留下来，留在守夜人……
大夏的处境越来越危险，我们不可能寄全部希望于大夏众神，就像你之前所说，
我需要的是一个能力强，且能站在我们这边的强者。
是，我承认。
在你加入守夜人之后，不管愿不愿意，我跟你说的每一件事，你都做了，甚至就连我没有提起的事情，你也做了。
说实话，加入我们之后，你甚至没有得到一丝的好处。
两次精神力透支，两次进医院，都是因为我们，沧南那次……
陈牧野，司小南，赵空城……
小姜，无论你是因为什么同意加入守夜人，加入假面小队，我都非常，非常，非常的感激。”
似乎是第一次做这种剖白自己内心的事情，叶梵说的断断续续，还有些语无伦次，说到最后，叶梵张了张嘴，再次说出那三个字。
“……小姜，对不起。”
姜昭自从叶梵说话，就没盯着楼下看，转头看着他，除了中间点头应声那一次，其余时间都在听着叶梵说。
听着他剖白自己的想法，听着他语无伦次的话，听着他对她道歉。
叶梵说完之后，办公室内陷入了长久的寂静之中，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姜昭注视着叶梵，眼中没什么情绪，脸上也没什么太大的表情，只是平静的看着他。
良久，姜昭转头，看向窗外蔚蓝的天空。
“叶梵，你没必要跟我道歉。
我做的这些事，是我自己愿意，一开始同意加入守夜人，是有我自己的考量，之后的事……
因为我乐意。
之后在东海，后来加入假面小队，也是我自己的选择，你没必要道歉。
沧南那次，我对林七夜……确实有一点愧疚，出于一些原因，当时我无法立刻跟他解释。
从加入守夜人的第一天，我做什么，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生杀夺予，皆出我心。”
说着，姜昭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叶梵。
“叶梵，作为大夏守夜人总司令，你做的没有错。
换句话讲，如果换作是我坐在你这个位子上，我会做的比你更狠。
你对得起这个国家所有人，而我，也是这个国家中的一员。”
姜昭声音很平静，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叶梵的目的，他们两个从一开始，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他利用她守住大夏。
她利用他获得这个世界的情报。
而这种利用关系，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掺杂了彼此的真心。
叶梵抬头看向姜昭，姜昭微微上前一步，站在阳光之下。
“叶梵，为了这个国家，你所做的一切，虽然对有些人来讲是错误的，但仍然正确。”
“但是，叶梵，既然你对我道歉了。”
姜昭看着叶梵，微微一笑。
“那么，我接受你的道歉。”
……
在叶梵办公室里的那场谈话，除了姜昭和叶梵，其他人都不知道。
从叶梵办公室出来之后，姜昭看着靠墙站在门外的路西法，看见她之后，立刻站直了身子，盯着她看。
眉眼微微低垂，微抿着唇，眼下的红痕似乎也透露着一丝可怜，整个人看起来非常乖巧。
乖巧？
姜昭挑了下眉，扫了一眼路西法。
这人真乖巧就有鬼了。
“路西菲尔。”姜昭叫他。
“陵光……”听见姜昭叫他，路西法凑过去。
“走吧。”
说完，姜昭转身向外走去。
路西法眨了两下眼，看着姜昭离开的身影，似乎没想到酆都碎片那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路西法垂眸，眼睛转了两下，有些疑惑。
这完全不符合陵光的性格啊。
不过路西法也没多想，要是真的就这么过去了，那可就正合他意。
路过左青办公室时，门没关，姜昭往里面扫了一眼。
左青正在跟什么人说话，姜昭瞥了一眼，有些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看见那个男人，姜昭停下脚步，站在门口，目光平静的看了一会儿。
路西法有些好奇姜昭在看什么，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一个男人。
一个年轻男人。
路西法：？
路西法才不会认为姜昭看上那个男的，有他在姜昭身边，她还能看得上其他男人？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路西法低声问她。
他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对劲，一个普通的年轻男人而已。
“没什么，想到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姜昭对上左青的视线，微微点了下头，收回视线，转头往外走。
路西法又看了办公室内的两人一眼，没太在意，追着姜昭离开了。
……
果然。
他就说那件事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过去了。
路西法没有防备的，被姜昭一脚踹翻在地。
趴在地上，他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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