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初晴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李云龙趴在悬崖边的岩石后面,举起缴获的美军望远镜。镜片上的防反光涂层已经被磨花,但依然能清晰地看到两公里外山谷里的景象——四架P-51"野马"战斗机整齐地停放在新修的跑道上,地勤人员像蚂蚁一样在机翼下忙碌。
"他娘的,还真是个野战机场。"李云龙放下望远镜,揉了揉酸痛的眼睛。三天前牺牲的小李用生命换来的情报千真万确。
身旁的王振华正用铅笔在笔记本上勾画机场布防图,冻僵的手指有些不听使唤。"团长,这活儿可不好干。"他推了推滑落的眼镜,"你看那边——"铅笔尖指向跑道西侧的两个机枪阵地,"还有东面山坡上的了望哨。"
李云龙没吭声。他抓起一把雪塞进嘴里,慢慢含化。雪水顺着喉咙流下去,冰凉的感觉让他头脑格外清醒。这个机场建在三面环山的谷地里,唯一的出入口有重兵把守。跑道是用钢板拼接的,显然美军打算长期使用。
"朴队长,"李云龙转向蹲在一旁的朝鲜游击队长,"这附近有没有山洞能直通山谷?"
朴永浩摇摇头,花白的眉毛上挂着冰碴:"没有...但..."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张发黄的纸,"我父亲...当年...挖矿的...图纸..."
图纸上密密麻麻标注着废弃的矿道。李云龙眼睛一亮——有条支脉距离机场不到五百米!虽然洞口已经被塌方堵死,但...
"能挖通吗?"
朴永浩算了算距离:"三天...不眠不休..."
"太久了。"李云龙皱眉。望远镜里,地勤人员正在给战斗机挂载炸弹。这些飞机一旦起飞,不知又有多少志愿军阵地要遭殃。
回营地的路上,李云龙一直沉默不语。战士们踩着齐膝深的积雪,排成一列蜿蜒前行。忽然,走在前面的张大彪举起拳头——警戒信号。所有人立刻蹲下,枪口指向四面八方。
远处的林子里传来树枝断裂的声响。李云龙悄悄拨开灌木,看见两个披着兽皮的朝鲜猎人正在下套子。年长的那个背着一支老式猎枪,枪管上的烤蓝都快磨光了。
"问问他们。"李云龙推了推朴永浩。
经过一番交谈,朴永浩带回个意外的消息:这两个猎人是父子,就住在山那边的村子里。儿子在机场工地干过活,知道美军换岗的时间。
"他说...明天...圣诞节...美国兵...会喝酒..."朴永浩比划着,"守卫...减少..."
李云龙和王振华交换了个眼神。圣诞节——这个西方节日他听说过,但没想到在战场上还能派上用场。
当夜,作战方案敲定了。兵分三路:朴永浩带游击队和部分战士佯攻机场正门;张大彪率爆破组从矿道潜入;李云龙亲自带狙击小组解决了望哨。同时,那两个朝鲜猎人自愿带路。
黎明前的准备紧张而有序。战士们默默检查装备,把炸药分成小份用油布包好。李云龙擦亮每颗子弹,然后一颗颗压进弹夹。军医给每人发了块纱布,叮嘱如果冻伤千万别硬搓。
"团长,喝口酒暖暖身子。"小张递来个铁皮水壶。
李云龙抿了一小口,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咙烧到胃里。他看了眼蹲在角落的通讯兵——那孩子才十七岁,正笨拙地往腿上绑绷带。
"怕吗?"李云龙走过去问。
通讯兵摇摇头,又点点头:"怕...但想到那些被炸的战友..."
李云龙拍拍他的肩,没说话。洞外,风卷着雪粒拍打岩壁,像无数细小的刀子。
行动在下午四点开始。李云龙带着狙击小组率先出发,他们披着白床单,悄无声息地滑下山脊。两个了望哨立在东侧山坡上,木头搭的塔楼里隐约可见抽烟的火光。
"左边那个归我。"李云龙轻声说,慢慢拉动枪栓。他选的是一支带瞄准镜的春田步枪,缴获以来还没开过荤。
寒风呼啸,吹得瞄准镜微微颤动。李云龙屏住呼吸,十字准星稳稳套住哨兵的头。枪声几乎被风声掩盖,塔楼上的身影晃了晃,像袋土豆一样栽下来。
几乎同时,另一个哨兵也被击毙。狙击小组迅速向前推进,在预定位置架起机枪。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机场。
暮色渐浓时,机场正门突然响起激烈的枪声——朴永浩开始佯攻了。探照灯立刻扫向那个方向,警报声撕破夜空。美军士兵从营房里涌出,机枪喷吐出长长的火舌。
李云龙看了看腕表,秒针一格一格跳动。五分钟后,跑道尽头突然传来闷雷般的爆炸声!张大彪得手了!一架P-51被炸得支离破碎,燃烧的碎片四散飞溅。
"打!"李云龙一声令下,狙击小组的机枪怒吼起来。子弹雨点般泼向慌乱的美军,几个地勤人员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撂倒。
机场陷入混乱。又有两架飞机被炸毁,剩下的那架试图强行起飞。李云龙瞄准驾驶舱连开三枪,飞机歪歪斜斜地冲出跑道,一头扎进雪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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