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针上的晨露滴在钢盔上,发出轻微的"嗒嗒"声。李云龙趴在伪装网下,用刺刀慢慢拨开眼前的灌木丛。三百米外的盘山公路上,美军第七师的先头侦察队正在小心翼翼地排查地雷。领头的工兵手持探测器,像扫雷的螃蟹一样缓慢移动。
"告诉三连,放他们过去。"李云龙对身后的通讯兵低声道,"重点打中间的油罐车。"
通讯兵小王点点头,猫着腰退向后方。他腰间挂着的铜铃用布条缠紧了,确保不会发出声响。这是从上次战斗中吸取的教训——半个月前,一个战士的水壶碰撞声暴露了整个伏击阵地。
李云龙轻轻挪动身体,让麻木的左腿恢复血液循环。他已经在这个潮湿的掩体里趴了四个小时,裤腿被露水浸透,紧贴在皮肤上。远处山谷里传来几声鸟叫,是观察哨发出的信号——美军主力部队开始进入伏击区域了。
最先出现的是三辆M24霞飞轻型坦克,炮塔不停地左右转动。接着是五辆满载步兵的卡车,车上的美军抱着步枪昏昏欲睡。李云龙眯起眼睛,盯着车队中段那几辆覆盖着帆布的卡车——根据情报,那下面藏着新型的潘兴重型坦克。
"准备..."李云龙举起右手,所有战士悄悄拉动了枪栓。
当领头的霞飞坦克碾过地面上那道几乎不可见的细绳时,埋伏在山坡上的崔大爷猛地拉动了手中的绳索。"咻——"一支绑着竹哨的响箭冲天而起,刺耳的尖啸声在山谷间回荡。美军车队顿时乱作一团,士兵们惊慌地跳下车寻找掩体。
"打!"
李云龙的手狠狠挥下。刹那间,三十多枚手榴弹同时从两侧山坡飞出,在车队中间炸开一团团火球。那辆关键的油罐车被直接命中,爆发的火浪瞬间吞噬了三辆卡车。美军惨叫着在火海中翻滚,像人形火炬一样四处乱撞。
"反坦克组!"李云龙对着野战电话吼道,"先打头尾,堵住公路!"
埋伏在岩石后的爆破组立刻拉响了预设的炸药。两头山崖在爆炸中崩塌,巨石如雨点般砸向公路,将美军车队堵死在长约五百米的死亡路段上。三挺重机枪同时开火,形成交叉火力网,将试图突围的美军步兵成片撂倒。
但美军的反应同样迅猛。那几辆覆盖帆布的卡车突然被从内部撕裂,三辆庞然大物咆哮着冲了出来——果然是潘兴坦克!它们厚重的装甲弹开轻武器射击,90毫米主炮缓缓转动,对准了机枪阵地。
"赵刚!看你的了!"李云龙对着电话大喊。
"轰!"
一声与众不同的炮响从山腰处传来。只见一辆潘兴的侧面装甲突然爆出耀眼的火花,炮塔像被掀开的罐头盖一样飞了出去。这是赵刚的杰作——用缴获的美军无后坐力炮改造的"铁拳"平射炮,专门瞄准坦克最脆弱的侧面。
剩余两辆潘兴立即调转炮口,向山腰位置狂轰滥炸。但赵刚早已按计划转移,只留下个假炮位被炸得粉碎。与此同时,埋伏在另一侧的反坦克小组抓住机会,用火箭筒击中了第二辆潘兴的履带。
"漂亮!"李云龙一拳砸在泥土上。但还没等他高兴多久,天空突然传来引擎的轰鸣声。
"飞机!隐蔽!"
四架P-51野马式战斗机俯冲而下,机枪子弹像犁地一样扫过山坡。李云龙蜷缩在掩体里,感受着子弹穿透土层带来的震动。一颗子弹击中了他身边的岩石,崩飞的碎片在脸颊上划开道口子。
"他娘的!"李云龙抹了把脸上的血,"高射机枪呢?"
"全被压制了!"小王拖着受伤的胳膊爬过来,"美军在对面山头布置了狙击手!"
形势急转直下。美军步兵在飞机掩护下开始组织反击,两个排的兵力正沿着溪流向志愿军侧翼迂回。更糟的是,那辆瘫痪的潘兴坦克虽然不能移动,但炮塔依然在转动,一炮就炸毁了关键的迫击炮阵地。
"师长!"爆破组长马大个满身是血地爬过来,"我带人去炸了那铁王八!"
李云龙看了看这个山东汉子——他左耳已经被弹片削掉,只用破布随便包了下。"太危险,坦克周围至少有二十个美军。"
"俺有办法!"马大个咧嘴一笑,露出沾血的牙齿,"从那条小溪摸过去,美国佬肯定想不到!"
没等李云龙同意,马大个已经带着两个战士猫腰冲了出去。他们像水蛇一样滑进溪流,只露出脑袋在水面上缓缓移动。这招确实出乎美军意料——直到三人接近坦克三十米处才被哨兵发现。
激烈的交火随即爆发。马大个的两个战友先后中弹倒下,但他硬是冲到了坦克旁边,将炸药包塞进履带缝隙。"轰!"一声巨响后,潘兴的炮塔终于歪向一边,再也不动了。
但马大个没有回来。李云龙通过望远镜看到,这个山东汉子捡起牺牲战友的炸药包,头也不回地冲向公路尽头的石桥——美军增援部队正从那里涌来!
"火力掩护!"李云龙声嘶力竭地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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