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长!"老雷用油污的袖子擦汗,露出被火药熏黑的脸,"新炮弹试制成功了!"
角落里的木箱中,整齐排列着二十多枚迫击炮弹。与常规弹药不同,这些炮弹外壳是用白铁皮手工卷制的,尾翼甚至用了罐头盒剪成的铁片。
"装药呢?"李云龙拿起一枚掂了掂,比标准60迫弹轻三分之一。
"硝酸铵化肥混锯末,威力小点但够用。"老雷骄傲地展示着弹体上的螺纹,"用您说的'预制破片'概念,内壁刻了沟槽..."
李云龙突然注意到工作台下的奇怪装置:半截汽车发动机连着皮带,带动个简易车床,旁边堆着加工到一半的枪管。
"缴获的斯蒂庞克发动机,"老雷咧嘴笑了,露出缺了颗门牙的黑洞,"美国佬做梦也想不到,他们的卡车能变成造子弹的机器!"
"需要铜线?"
"越多越好!"老雷指着墙角融化的弹壳,"现在连战士们的弹壳都舍不得扔,可还是不够..."
离开兵工厂时,李云龙在洞口撞见个意外的人——女报务员苏梅。这个平时文静的姑娘正吃力地拖着个麻袋,里面装满了剥好的电线。
"通讯班...缴获的..."她喘着气解释,冻红的手指上全是剥线时留下的伤口。李云龙这才注意到,她棉衣肘部磨破了,露出里面用降落伞布缝的补丁。
"陈书怀的干扰器很重要。"他帮苏梅提起麻袋,发现轻得反常——里面最多三斤铜线,"告诉老雷,优先保障他们。"
苏梅却摇摇头:"通讯班...自己想办法。"她指向远处的被炸毁的教堂尖塔,"那里还有..."
第二天清晨,侦察兵带来了更紧急的情报:美军在铁原以东空投了大量物资,包括新型无线电装备。李云龙立刻意识到,这就是特务们要掩护的目标——美军在建立前沿指挥节点!
"必须端掉这个补给点。"他在作战会议上敲着地图,"但地形太开阔,强攻等于送死。"
"可以用狗。"朴少校突然说。见众人疑惑,他解释道:"美军用军犬送信,我们截获过两次..."他在脖子上比划着,"项圈里有暗格。"
计划很快成型:周大山带人伏击美军通讯兵,夺取军权;陈书怀伪造作战计划藏入项圈;最后在预定地点制造假象,诱使美军轰炸错误目标。
伏击发生在正午的阳光里。侦察连埋伏在美军巡逻队必经的松林,当牵着德牧的通讯兵经过时,套马索突然从树梢垂下!军犬受惊狂吠,周大山扑上去用棉被裹住狗头,整个过程不到十秒。
被俘的军犬是条三岁大的雄性,毛色油亮,左耳有道伤疤。它凶猛地龇着牙,直到朴少校用朝鲜语说了什么,才突然安静下来。
"是平壤训练所的狗。"朴少校检查着项圈,"看这里..."他按下某个隐蔽卡扣,金属牌弹开,露出藏着微型胶卷的暗格。
陈书怀的工作持续到深夜。他用针尖在胶卷上刻出假情报,标明某废弃村庄是"志愿军炮兵指挥所"。为增加可信度,还特意让工兵组在村里架设了假天线——用铁丝和破铁皮做的。
军犬在黎明前被释放。它迟疑地嗅了嗅朴少校的手,然后箭一般冲向美军防线。李云龙用望远镜追踪着那个灰影,直到它消失在晨雾中。
诱敌行动比预想的更成功。中午时分,四架P-51野马呼啸而来,将那个假村庄炸成火海。更妙的是,美军随后派出的侦察机也被高射机枪驱离,彻底坐实了那里有重要目标的情报。
"该收网了。"李云龙看着远处升起的浓烟,转向三营长,"今晚端掉那个空投场。"
三营长是个沉默的河北汉子,左臂还吊着绷带。他只是点点头,转身去集合部队。李云龙注意到他走路时右腿有些跛——那是去年在临津江落下的冻伤。
夜袭部队在午夜出发。六十名精锐分成三组,李云龙亲自带队主攻。月光照在雪原上,反射出幽蓝的光,每个人都在棉衣外披了白床单。距离目标两里地时,部队改为匍匐前进,像一群无声的雪狼。
空投场设在小冰湖旁,四周拉着铁丝网,中央堆放着数十个集装箱。哨塔上的探照灯懒洋洋地转着圈,两个哨兵靠在油桶边抽烟,红点在黑暗中明灭。
"不对劲..."李云龙突然按住准备剪铁丝网的战士,"太松懈了..."
仿佛印证他的预感,冰湖对岸突然亮起十几道车灯!引擎的轰鸣打破夜的寂静,至少有八辆吉普车包抄过来。
"中计了!撤退!"
为时已晚。照明弹腾空而起,将雪原照得亮如白昼。机枪子弹像镰刀般扫过冰面,打得冰屑飞溅。三营长一把推开李云龙,自己却被子弹击中腹部,踉跄着栽倒在冰面上。
"建立防线!"李云龙拖着三营长退到冰湖中央的集装箱后。子弹打在金属箱体上当当作响,溅起的火花烫伤了脸颊。更糟的是,冰层在枪弹的反复冲击下开始龟裂,黑色的湖水从裂缝中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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