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103重型坦克的履带碾过浮桥钢板,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李云龙趴在观察哨里,透过炮队镜数着渡江的坦克数量——已经过了七辆,后面还有至少一个装甲连。这些钢铁巨兽的120毫米主炮在晨光中泛着冷光,炮塔侧面用白漆画着狰狞的鲨鱼嘴图案。
"把无后坐力炮组全调到二线阵地。"李云龙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通知爆破队准备汽油瓶。"
阵地上弥漫着诡异的寂静。战士们默默检查着武器,有个新兵往波波沙冲锋枪的弹鼓里压子弹时手抖得厉害,被老兵踹了一脚:"怂包!这铁王八再大也扛不住炸药包!"
楚云飞还没走。他蹲在弹坑里,用匕首在木板上刻着射距标尺:"云龙兄,这种坦克侧面装甲最薄处只有50毫米。"他指了指坦克裙板与车体的接缝处,"打这里,三发速射。"
远处传来引擎的轰鸣。李云龙转头望去,看见美军工兵正在浮桥旁架设便携式雷达站,天线像蜘蛛腿似的缓缓展开。更让人心惊的是,两架直升机正贴着江面飞来,舱门机枪手已经解开了武器保险。
"老楚,你的人什么时候到?"
"中午前。"楚云飞擦了擦眼镜上的霜,"但先头侦察排带着反坦克雷。"
正说着,天空突然传来刺耳的呼啸。李云龙本能地扑倒楚云飞,105毫米榴弹在二十米外炸开,气浪掀起的冻土像雨点般砸在钢盔上。炮击刚停,美军步兵就在坦克掩护下开始了冲锋。
这次进攻明显换了战术。三辆M103在八百米外停下,用主炮定点清除火力点,而中型坦克则带着步兵呈散兵线推进。李云龙刚命令机枪开火,最右侧的重坦就喷出火舌,爆破弹直接把机枪掩体炸成了弹坑。
"火箭筒!"
三名战士扛着巴祖卡跃出战壕,但刚跑出几步就被直升机机枪扫倒两个。剩下的那个在雪地上滚进弹坑,还没等他瞄准,一发坦克炮就把他藏身的弹坑犁成了斜坡。
"操!"李云龙一拳砸在冻土上。他扭头看见楚云飞正带着晋绥军士兵组装某种长管武器——是德制"铁拳"反坦克火箭筒!
"从东京黑市买的。"楚云飞把发射筒递给李云龙,"只剩六发了。"
李云龙立刻组织起三个突击组。第一组由张大彪带队,负责用迫击炮制造烟幕;第二组是爆破手,腰间缠满炸药包和手榴弹;第三组才是火箭筒手,两人一组,携带"铁拳"和巴祖卡混编。
当烟幕弹在阵地前炸开时,突击队像离弦之箭冲了出去。李云龙亲自带着一组人迂回到侧翼,在积雪中匍匐前进。冻僵的手指扣在扳机上,呼出的白气在瞄准具上结霜,他不得不每隔几秒就用舌头舔掉冰碴。
七十米!最前面的M103突然转动炮塔,并列机枪开始盲目扫射。子弹打在冻土上噗噗作响,有个战士被击中大腿,鲜血瞬间染红了雪地。但他硬是咬着牙没出声,用绷带死死扎住伤口继续爬。
五十米!李云龙突然跃起,肩扛"铁拳"扣下扳机。火箭弹拖着尾焰击中坦克裙板,金属射流穿透装甲的瞬间,油箱被引燃了。但没等他高兴,另外两辆重坦的机枪就交叉扫射过来,子弹追着他打出一串雪柱。
张大彪的砍刀派上了用场。这个沉默的汉子带人摸到坦克后方,一刀劈断正在装填的装填手脖子,顺势往炮塔里塞了颗手榴弹。闷响过后,坦克舱盖里冒出浓烟,但驾驶员居然开着起火的车子继续前进!
"炸药包!"
爆破手老耿佝偻着身子冲向领头的M103。这个从抗日战争活到现在的老兵动作快得不像五十岁的人,在机枪子弹追上来前,他已经把炸药包塞进了履带间隙。爆炸的气浪把他掀出五米远,老耿躺在雪地上哈哈大笑,直到被坦克炮炸成碎片。
战况惨烈到极点时,天空突然传来熟悉的尖啸——是兵团炮兵群的喀秋莎齐射!火箭弹像火雨般覆盖了浮桥区域,刚渡江的三辆坦克瞬间被火海吞没。美军阵型大乱,直升机也拉起高度躲避弹幕。
"冲啊!"
李云龙带着预备队杀出阵地。楚云飞不知从哪弄来挺M1919机枪,架在弹坑边缘疯狂扫射溃退的美军。有个美军军官举着手枪组织撤退,被李云龙一枪打飞了船形帽,吓得直接跳进了冰窟窿。
当太阳升到正午位置时,美军终于退过了江心。阵地上到处是燃烧的坦克残骸,融化的积雪混合着油料,在弹坑里形成五彩斑斓的油洼。李云龙清点伤亡时发现,参与突击的八十人只回来二十三个。
"值了。"楚云飞检查着缴获的坦克残骸,"至少干掉他们五辆重坦。"
李云龙没说话,只是盯着江对岸新出现的炮兵阵地。美军显然被激怒了,155毫米榴弹炮群正在展开,黑洞洞的炮口齐刷刷指向北岸。更远处,运输机正空投补给箱,白色的降落伞像蒲公英般铺满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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