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他娘的!”李云龙怒骂一声,将传单揉成一团,狠狠砸在雪地里,“想用糖衣炮弹砸死老子?!”
阵地上其他战士也捡到了传单,有的轻蔑地瞥一眼就扔掉了,有的直接用来引火(虽然很难点燃),有的则默默地塞进口袋——或许是为了如厕时使用。没有人动摇,只有一种被羞辱般的愤怒在无声地蔓延。这种赤裸裸的心理战和物质炫耀,反而更加激起了战士们骨子里的倔强和血性。
然而,现实的压力是无比沉重的。看着敌人获得充足的补给,而自己一方却在冻饿中一步步走向衰竭,这种心理上的压抑和绝望,有时比枪炮更伤人。
“不能让他们这么舒服!”李云龙盯着那些飘向美军的降落伞箱子,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他知道,一旦让美军顺利接收并分发这些补给,尤其是弹药和热食,他们的下一波进攻将会更加凶猛和持久。
“刘满仓!”李云龙突然吼道。
“到!”抱着机枪的汉子立刻应声。
“看见那些飘着的箱子没?给老子打!能打下来一个是一个!不能让他们安安稳稳拿到东西!”李云龙指着天空中断断续续飘落的降落伞命令道。他知道这个命令很难,用轻机枪射击空中飘动的目标,希望渺茫,而且会暴露机枪位置,但他必须做出姿态,必须反击,哪怕只是为了提振士气,告诉战士们,我们还在战斗!
“是!”刘满仓没有一丝犹豫,立刻寻找射击位置。他爬到一段相对开阔的战壕边缘,架起九九式轻机枪,深吸一口气,瞄准了最近的一个、正在缓缓下降的补给箱。
哒哒哒!哒哒哒!清脆的机枪声再次打破了高地的寂静。子弹划破天空,追逐着那个白色的降落伞。距离太远,目标又在移动,子弹大多落空了。但刘满仓打得很耐心,采用短点射,不断修正弹道。
阵地上所有人都屏息看着。一颗子弹似乎擦中了箱子边缘,溅起一点木屑,但并未能击落它。最终,那个补给箱还是安全地落入了美军阵地后方。
刘满仓懊恼地捶了一下地。
“够了!”李云龙喊道,“吓唬一下那帮少爷兵也行!”
虽然没能成功,但这阵来自绝境中的、针对空投补给的射击,却像一剂强心针,让阵地上的战士们感到了一丝快意。妈的,你们有空投又怎么样?老子照样敢打!
然而,美军的反应很快。或许是这阵机枪射击暴露了位置,或许是他们的进攻准备本就已完成。下午时分,针对无名高地东侧丘陵地带的进攻,突然开始了。
没有大规模的炮火准备,而是数辆谢尔曼坦克(可能是M4A3E8型号)引导着大约一个排的美军步兵,沿着一条早已被反复炮火炸得光秃秃的山沟,向志愿军那薄弱得可怜的侧翼阵地发起了突击!坦克炮和机枪猛烈开火,压制着志愿军几乎不存在的重火力。
“师长!东侧!东侧吃紧!二狗子他们快顶不住了!”一个负责观察侧翼的战士连滚带爬地跑来报告,脸上毫无血色。
李云龙的心猛地揪紧了。侧翼一旦被突破,全军覆没就在眼前!
“王根生!带上你的人,跟我去东侧!”李云龙没有丝毫犹豫,再次拖起他那条废腿,抓起一支上了刺刀的三八式步枪,嘶哑着吼道,“老邢!这里交给你了!正面敌人要是动了,给老子往死里打!”
“明白!你放心去!”邢志国重重点头,独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李云龙带着王根生和还能机动的七八个战士,沿着交通壕,拼命向东侧阵地跑去。那条伤腿每一次摩擦地面都带来一阵剧痛,但他完全顾不上了。
东侧阵地的情况比想象的更糟。所谓的阵地,只有一些浅显的散兵坑和利用天然岩石构成的简易掩体。负责防守的五六名战士(大多是伤员)已经被坦克火力压制得抬不起头,牺牲了一人,重伤两人。一辆谢尔曼坦克已经冲到了距离阵地不足一百米的地方,履带碾轧着冻土,炮塔转动,正在寻找下一个目标。跟随的步兵则利用坦克掩护,步步逼近!
“手榴弹!集中手榴弹!炸步兵!”李云龙一边扑进一个弹坑,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喊。
王根生和带来的战士们立刻将身上最后几颗手榴弹(包括一颗美制MK2手雷)奋力投向美军步兵群。爆炸暂时阻滞了步兵的前进。
但那辆谢尔曼坦克依旧是个巨大的威胁。它的机枪子弹啾啾地打在岩石上,碎屑横飞,压得所有人无法露头。坦克炮塔缓缓转动,对准了王根生藏身的一块巨石!
“根生!躲开!”李云龙目眦欲裂,大吼道!
王根生也意识到了危险,猛地向旁边扑去!
轰!坦克炮开火了!巨石被炸得四分五裂!王根生虽然躲开了正面冲击,但还是被爆炸的气浪和碎石掀飞了出去,重重摔在雪地里,一时没了动静。
“我日你姥姥!”李云龙眼睛瞬间红了!他猛地站起身,几乎是不顾一切地端起步枪,朝着坦克的观察窗方向“啪勾”打了一枪!子弹打在厚重的装甲上,只留下一个白点,毫无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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