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门“吱呀”开启瞬间,屋内传来琴弦轻颤的余韵,是《凤求凰》的尾音,最后一个泛音还在雕花窗棂间萦绕,像一根细不可闻的丝线,将他往屋内牵扯。胡玉卿站在纱帐前,月白襦裙外只罩了一件半透明的蝉翼纱衫,袖口绣的并蒂莲在烛光下洇成两片淡粉的云。她指尖还残留着琴弦的余温,见李一进来,腕间的玉镯便随着抬臂的动作滑到肘弯,发出清泠的声响。
“今日的药篓格外轻。”她伸手替他卸下竹篓,指尖掠过他肩头时,触到一片湿润,不知是夜露还是冷汗。李一喉头滚动,目光落在她垂落的发间。那支羊脂玉簪他认得,是三日前托人从扬州捎来的,此刻却歪歪斜斜插着,几缕乌发从簪头滑落,扫过她泛红的耳尖。屋内熏着沉水香,却掩不住她身上若有似无的药香,那是他配的安神汤,每日黄昏她都会温来饮下,此刻却混着她颈间的珍珠粉气息,织成一张让人窒息的网。
“玉卿......”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被溪水浸过三夜的枯枝。胡玉卿忽然抓住他的手腕,将他往屏风后带。途经博古架时,她的衣袖扫落一尊青瓷小鹿,却被李一长臂捞住,稳稳放在案上。这个动作让两人贴得更近,他能听见她急促的呼吸,像是受惊的小鹿,撞得他胸腔发疼。屏风后的拔步床垂着鲛绡帐,床前踏脚的锦垫上绣着并头莲。
胡玉卿转身时,纱衫带子忽然滑落,露出肩颈处一抹淡红的痕,那是前日他替她敷药时,指尖不小心留下的朱砂痣。李一喉结滚动,忽然想起今日在谷口看见的并蒂杏花开了,粉白的花瓣交缠在一起,像极了此刻她眼中的水光。
“别再顾忌了……”她的声音轻如一片羽毛,仿佛稍一用力便会飘走,但却又重重地砸在了他的心上,让他的心湖泛起层层涟漪。
当她那单薄的衣衫如蝶翼般缓缓飞落时,他的呼吸猛地一滞,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窗外的溪流声原本是轻柔的,此刻却突然变得震耳欲聋,像是要冲破窗户涌进来一般。这声音与他那擂鼓般的心跳声相互交织、重叠,让他的世界变得混沌不堪。
最后一丝理智在她那如丝般柔滑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脊背时,瞬间破碎成了齑粉。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一股热流从脚底直冲向脑门,让他的头脑一片空白。
纱帐在微风中轻轻颤动着,烛光也随着微风摇曳,将整个房间映照得如梦似幻。
不知何处飞来一只流萤,停在窗台上的药罐上,映得罐中晒干的合欢花忽明忽暗。远处传来猫头鹰的夜啼,却惊不破这被月光与沉香浸透的春夜。李一恍惚间觉得,自己正沉溺在一片粉色的杏花潭里,每一口呼吸都浸着她的气息,直到所有的顾忌都化作潭底的细沙,托着他们沉入更深的温柔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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