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角的铜铃被晚风撞得轻响,鬼子六站在廊下,指间的烟卷燃到了尽头,灰烬落在玄色蟒袍的前襟,他却浑然未觉。方才花房里的香气还缠在袖间,夜合的馥郁、晚香玉的清冽、茉莉的清甜,混着她们身上独有的气息,像团化不开的雾。
“六爷。”
顾芷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夜露的微凉。他转身时,正撞见她抬手将散落的碎发别回耳后,孔雀绿旗袍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发间金步摇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倒比檐下的月影更晃眼。
“织坊的人说,那批掺了花蜜的锦缎晾得差不多了,”她走近两步,指尖不经意般擦过他胸前的烟烬,“要不要现在去看看?”
他没应声,目光落在她唇上——方才在花房,她用夜合花蹭过他喉结时,唇瓣上的胭脂像落了点晚霞,此刻被夜风一吹,倒淡得更显柔润。
顾芷琪被他看得微怔,刚要后退,手腕已被他攥住。他的掌心带着烟草与炭火的温度,烫得她指尖发麻。没等她反应,他已俯身,唇瓣覆了上来。
不是浅尝辄止的碰触。他的吻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撬开她的唇齿时,夜合花的余香混着他口中的烟味漫进来,像在舌尖点燃了一撮小火。她下意识想躲,腰却被他另一只手牢牢箍住,孔雀绿的旗袍收腰处再次被攥出褶皱,这一次,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与自己乱了节拍的心跳撞在一起。
金步摇的流苏扫过他的颈侧,带着细碎的痒。她的呼吸渐渐乱了,抬手抵在他胸前,却被他顺势握住,按在自己心口的位置——那里的心跳沉稳有力,透过衣料传过来,震得她指尖发颤。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稍稍退开,额头抵着她的。她的唇瓣被吻得泛红,像沾了晨露的花瓣,胸口起伏着,眼里蒙了层水汽。
“锦缎……”她喘着气,声音细若蚊蚋。
他低头,视线落在她被吻得微肿的唇上,拇指轻轻擦过,带起一阵战栗。“不急。”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先让六爷尝尝,这花蜜的味道,到底够不够甜。”
话音未落,他再次俯身。这一次,吻里带了点不容抗拒的侵略,却又在触到她微颤的睫毛时,悄悄放柔了力道。远处的风送来茉莉的清香,与两人交缠的呼吸混在一起,倒比花房里的暖香更让人昏沉。
顾芷琪渐渐卸了力气,抵在他胸前的手慢慢蜷起,抓住了他蟒袍的衣角。金步摇的铃铛偶尔轻响一声,很快又被更深的呼吸吞没。月光落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像在青砖地上泼了一捧融化的银,将这片刻的纠缠,浸得又软又烫。
廊下的风忽然转了向,卷着晚香玉的冷香漫过来。陆宜昕站在山茶丛边,水红旗袍的裙摆被风吹得轻轻扬起,发间银簪在月光下亮了亮,像落了点碎星。
她方才被鬼子六拽进怀里时,耳尖还烫着。此刻远远看着廊下交缠的身影,指尖无意识地绞着旗袍的盘扣——那盘扣是她亲手绣的缠枝莲,针脚细密,此刻却硌得指腹发疼。
“六爷的香味,混着夜合香,倒成了新方子。”
她的声音轻得像风拂过花瓣,却恰好打断了廊下的缠绵。鬼子六松开顾芷琪时,陆宜昕已走近,银簪的流苏垂在肩头,随着她的脚步轻轻晃。
顾芷琪红着脸退开半步,金步摇的铃铛叮地响了声。陆宜昕却往前凑了凑,水红的裙摆扫过鬼子六的靴面,带着露水的湿凉。
“刚在熏炉里添了晚香玉,”她仰头看他,眼里映着月色,“六爷若不喜欢太浓的,我让小厨房煮壶薄荷茶?”
他没答,目光落在她被风吹得微乱的领口——水红纱料下,锁骨的弧度像浸在月光里的玉。陆宜昕被他看得睫毛轻颤,刚要抬手拢衣襟,已被他捏住手腕。
他的掌心还带着方才吻过顾芷琪的温度,烫得她手腕发麻。没等她挣开,他已低头,唇瓣擦过她的耳垂,带着烟草味的气息漫进耳蜗:“晚香玉的香太淡,得加点别的。”
话音未落,他的吻落了下来。
不是顾芷琪那样带着试探的缠绵,落在陆宜昕唇上时,带着点不容分说的力道。她的唇瓣比顾芷琪的更软些,像含着颗裹了蜜的珍珠,被他辗转厮磨时,渐渐渗出点清甜。晚香玉的冷香混在其中,倒像在滚烫的吻里掺了点冰,激得她指尖发紧,下意识抓住了他的衣襟。
银簪勾住了他的腰带,随着两人的动作轻轻晃动。他的手顺着她的腰线滑到后背,将她往怀里按得更紧,水红旗袍的纱料薄如蝉翼,能隐约感受到她脊背的战栗。
“六爷……”她的舌尖被他吮得发麻,含糊的声音里带着点求饶的意味。
他却咬了咬她的唇瓣,直到尝到点微咸的湿意,才稍稍退开。她的唇被吻得红肿,像两颗浸了水的红玛瑙,眼里水光潋滟,发间银簪沾了点他的发丝。
“浙江的新丝,”他的拇指擦过她的唇,声音低哑,“得让织坊多送几匹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