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时,林菀是被山涧的流水声吵醒的。
篝火已经燃尽,只剩下堆灰白的灰烬,带着点余温。她坐起身,身上的玄色外袍滑落肩头,露出月白的里衣,衣料上还沾着些草屑,是昨夜辗转时蹭上的。洞外传来轻微的响动,她探头望去,只见鬼子六正站在涧边运气,玄色的衣袍被晨雾打湿,贴在背上,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白气,竟是在运功调息。
他忽然抬手,指尖凝出寸许长的银白剑气,像淬了月光的冰,随着手腕轻转,剑气竟化作道柔和的光带,缓缓沉入涧水。水花 “叮咚” 作响,泛起圈圈涟漪,竟带着些温润的暖意。林菀看得怔住 —— 她只知他剑法卓绝,却不知其剑气还能如此运用。
鬼子六收了功,似有感应般回头,四目相撞的刹那,林菀慌忙缩回脑袋,心脏 “怦怦” 地跳,像要撞开胸腔。他转身走来,指尖还残留着剑气的清寒,手里捧着个竹筒,里面盛着涧水,水汽氤氲间,竟泛着淡淡的白。
“醒了?” 他的声音隔着洞口的雾气传来,带着些晨间的沙哑,“用剑气温了些水,你先擦擦脸。” 他将竹筒递过来,指尖的凉意蹭过她的掌心,激得她轻颤。
林菀接过竹筒,指尖在玄色外袍上绞出褶皱。这衣袍还带着他的体温,混着山涧的清冽气息,像个无形的网,让她既想挣脱,又舍不得放开。
林瑶还在酣睡,嘴角挂着晶莹的口水,水红裙的一角搭在草堆上,被露水浸得发潮。林菀蹑手蹑脚地走出山洞,刚要去拿火堆边的野栗,手腕忽然被人攥住。
鬼子六的掌心温热,带着薄茧的指尖蹭过她的皮肤,像有电流窜过。他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那里还留着昨日被他拽着奔跑时的红痕,像道浅浅的胭脂。“你的伤……” 他忽然握住她的脚踝,指尖凝出极细的剑气,银白的光丝顺着她的伤口游走,“我用剑气帮你疏导下淤堵。”
林菀想抽回脚,却被他按得更稳。山涧的风吹过来,掀起她月白的裙摆,露出小腿上包扎的布条,血迹已经浸透了大半,红得刺目。可当那道剑气触到肌肤时,并未感到刺痛,反而是股温润的暖流顺着经脉游走,伤口的肿痛竟缓解了大半。
“这是……” 她惊讶地睁大眼睛,望着他指尖流转的银白。
“师门心法里的‘柔锋诀’。” 鬼子六的声音低低的,目光专注地落在她的伤口上,剑气正一点点驱散红肿,“剑气未必只能伤人,亦可活脉。”
晨光透过他的发梢落在她的脚踝,像撒了把碎金。他指尖的剑气渐渐收束,伤口边缘的红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原本泛白的皮肉也染上了健康的粉。解开布条时,林菀甚至能看到新生的嫩肉正在缓缓愈合,连疤痕都淡了许多。
“竟…… 竟好了这么多?” 她难以置信地动了动脚趾,原本钻心的疼消失了,只剩下些微麻的痒。
鬼子六收回手,指尖的剑气散去,掌心却泛着薄红:“别碰水。到了镇上再换次药,应无大碍。” 他起身时,发丝里缠着的草屑飘落,林菀鬼使神差地伸手拂去,指尖触到他的发梢,软得像落雪。
两人同时一僵,目光撞进彼此眼底。她的眸子里闪着惊喜的光,像藏着星子;他的眼底则带着未散的专注,映着她的影子,竟让他想起梦里的月白裙摆,和那句软得像棉花的 “六爷”。
山涧的流水声忽然变得格外清晰,“哗啦啦” 的,像在笑着无声的悸动。
“我去叫瑶儿。” 林菀几乎是逃也似的回了山洞,指尖还残留着他发间的温度,烫得她心慌。
鬼子六望着她的背影,手里还攥着那块染血的布条。布料上的药香混着她身上的脂粉气,像根无形的线,缠得他心口发紧。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指尖,那道银白的剑气仿佛还凝在那里,带着她肌肤的温。
收拾好行囊往镇上走时,林瑶像只快活的小鸟,蹦蹦跳跳地走在最前面,水红裙的身影在晨光里格外鲜活。她回头看见林菀竟能自己走得稳稳的,惊讶地张大嘴:“姐姐,你的伤好了?刚才还一瘸一拐的呢!”
林菀的脸微微一热,下意识地看了眼身后的鬼子六,他正望着别处,耳根却泛着红。“是…… 是六爷用特别的法子帮我治了治。” 她含糊地解释,脚步却轻快了许多,月白的裙摆随着步伐飞扬,像只真正的蝶。
“六爷好厉害!” 林瑶拍着手跑到鬼子六身边,仰着小脸看他,“是不是像话本里写的那样,会仙术呀?”
鬼子六被问得一愣,随即失笑:“不是仙术,是剑法的旁支。” 他伸手揉了揉林瑶的发,目光却越过她,落在林菀的背影上 —— 她走得愈发稳健,露在裙摆外的小腿光洁如初,仿佛昨日的重伤从不存在。
“六爷,你看!” 林瑶忽然指着前面,“有马车!”
不远处的岔路口停着辆青布马车,车夫正坐在车辕上抽着旱烟,烟袋锅里的火星明灭不定。鬼子六上前问了问,正好是往镇上去的,便雇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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