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仙女湖的黑石阵时,白静的冰蓝裙角还沾着夜露。晶莹的水珠顺着裙裾的褶皱往下滑,滴落在黑石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时光在轻轻叩门。她蹲在阵眼处,正用一方素白的丝帕擦拭莲心锁的凹槽,指尖纤细,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透着淡淡的粉色。指腹抚过那半开的莲纹,冰凉的石质触感让她忽然想起梦里少年鬼子六的指腹 —— 当年他总爱趁她不注意,偷偷摸这莲纹,还嬉皮笑脸地说像静师叔未笑时的唇,每次都被她用剑鞘敲了手背,却依旧嬉皮笑脸地不肯躲,像只调皮的小兽。
空气里弥漫着湖水的清腥和淡淡的莲香,那是从湖心岛飘来的气息,带着清晨特有的微凉。远处的湖面波光粼粼,像铺了一层碎金,水鸟掠过水面,留下一圈圈涟漪,慢慢扩散开去,又渐渐归于平静。
“师叔。”
一声低沉的呼唤自身后响起,像一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打破了石阵的宁静。玄色身影投在黑石上,拉得颀长而挺拔,白静的指尖猛地一顿。莲心锁的凹槽里积着的露水被这突如其来的震动溅起,细小的水珠落在她的手背上,凉得像一声无声的叹息,顺着肌肤滑进袖口,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她缓缓抬头,晨光恰好落在她的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眼睫微颤,像停驻的蝶翼,正撞见鬼子六解马缰的动作。他穿着一身玄色常服,领口随意地敞开着,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锁骨处还留着一道浅疤 —— 那是那年她教他 “破冰式” 时,他为了逞强,被失控的剑气划伤的。当时他疼得脸都白了,却咬着牙不肯哭,只是眼巴巴地望着她,那眼神让她至今难忘。
“六师侄倒是快。” 白静站起身,动作优雅而从容,冰蓝裙扫过黑石,带起一阵细碎的荧蓝光,像散落的碎星,在晨光中闪烁了一下便消失不见。“我还以为要等晌午。” 她的声音清浅,像湖水的涟漪,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
鬼子六将马拴在岸边的柳树上,动作利落干脆。玄色衣摆扫过柳丝,柳丝上的露水纷纷落下,打湿了他的鞋边,留下深色的痕迹。他的目光落在她手背上的水痕,那痕迹像一行无声的诗,忽然让他想起梦里她冰蓝裙下的腕,也是这样沾着江南的雨,带着朦胧的诗意。“怕师叔等急了。” 他走近两步,石阵的荧蓝光顺着他的靴底往上爬,像有生命的藤蔓,缠绕着他的脚踝。“守心阵还稳吗?” 他的语气里带着关切,目光落在莲心锁上,那里是整个阵法的核心。
白静没直接回答,只是转身往阵眼走,冰蓝裙在黑石上留下轻盈的痕迹。“你来试试便知。” 她的指尖点在莲心锁上,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昨夜雪仪说灵力又乱了,许是你这星火灵脉的人来了,正好镇镇。” 她侧过脸,晨光落在她的侧脸,让她的肌肤显得愈发莹白,像上好的羊脂玉。
鬼子六依言将掌心贴上莲心锁。黑石的凉比记忆里更甚,像一块寒冰,顺着掌心往身体里钻,让他不由得想起寒潭禁闭时的场景。那是白静偷偷塞给他的暖炉,温度透过布料传来,温暖而踏实。那时她的指尖也是这样凉,却偏要笑着说 “六儿火力壮,借我暖暖”,说着便把冰凉的手放进他的掌心,让他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
“凝神。” 白静的掌心覆上来时,他的指节忽然收紧。她的手比梦里更瘦些,指骨分明,硌得他掌心发疼,可那凉丝丝的触感漫过来,竟让他喉间发紧 —— 像那年在练剑坪,她也是这样握着他的手教他运气,冰魄灵脉的凉与他星火灵脉的暖缠在一起,像两股拧不断的绳,相互交织,相互滋养。
荧蓝光忽然顺着两人交握的手往上窜,像一条蓝色的小蛇,灵活而迅速。白静的身子猛地一颤,冰蓝裙的领口往下滑了些,露出精致的锁骨,锁骨处爬着淡淡的青筋,像脆弱的藤蔓。鬼子六下意识地攥紧她的手,拇指轻轻蹭过她腕间的银镯,银镯光滑冰凉,上面还缠着半根红绳 —— 那是他十三岁生辰时送的,当时他傻乎乎地说能锁住灵脉的寒,她却笑着收下了,一戴就是这么多年。
“还疼?” 他的声音低得像湖底的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当年的伤……”
“早好了。” 白静想抽手,却被他握得更紧,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石阵的荧蓝光映着她的脸,竟比梦里的江南雨雾更朦胧,像蒙着一层薄纱。“老毛病,不用挂心。” 她的指尖反扣住他的掌心,像在赌气,力道却很轻。“倒是六师侄,这几年练的‘焚天诀’,灵力野得像脱缰的马。” 她能感觉到他掌心传来的星火灵脉,炽热而霸道,与他年轻时的温和截然不同。
鬼子六忽然笑了,笑声低沉而悦耳,像风吹过湖面的声音。星火灵脉的暖顺着掌心往她冰魄灵脉里钻,像一股暖流,温暖着她冰凉的经脉。“还不是师叔教的?说‘要野才能镇住邪祟’。” 他的拇指忽然抚过她腕间的浅疤,那是当年为护他留下的,疤痕已经很淡,却像一枚印章,刻在他的记忆里。“只是不知,镇不镇得住师叔的寒。”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试探,目光紧紧锁住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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