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女湖的莲子刚收完最后一筐,逻些城的信使就裹着一身风沙来了。这次来的不是少年,而是个留着络腮胡的吐蕃武士,皮袍上沾着干枯的骆驼刺,见到白静时单膝跪地,将一封火漆印的羊皮信举过头顶:“白静姑娘,碎叶城的中土将士送来急信,说大食兵围了城,要请您和六爷去解围。”
白静正帮林菀晒莲干,冰蓝裙的裙摆扫过竹匾里的莲籽,听见“碎叶城”三个字时动作顿了顿。她记得古籍里写过,那是西域的重镇,丝绸之路上的明珠,如今却成了战场。鬼子六蹲在旁边磨短刃,玄色衣袍的袖子卷到手肘,闻言抬眼时,刃上的红光恰好映着他眼底的厉色:“大食兵?他们敢越葱岭?”
雪仪抱着装莲籽的陶罐跑过来,烟紫色裙上沾着莲须,罐口的木塞还冒着热气——里面是她用吐蕃方法煮的酥油莲子羹。“碎叶城是不是有很多胡商?”她的眼睛亮得像星,“我听林菀姐姐说,那里的胡姬会跳旋转的舞,戴的金箔花钿比逻些城的还亮。”
林菀将最后一盘莲干摆到晒架上,月白裙的袖口沾着草木灰:“别听她胡说,兵荒马乱的哪有什么胡姬。”她接过羊皮信展开,指尖划过信上的突厥文,“信上说大食兵带了攻城锤,中土将士守不住了,还说……碎叶城的佛窟里藏着件宝贝,是当年玄奘法师留下的贝叶经,大食兵要烧了它。”
白静的冰魄剑忽然从鞘里弹出半寸,蓝光在阳光下像道冰棱:“佛窟不能烧。”她想起逻些城大昭寺的壁画,那些飞天的线条与碎叶佛窟的该是同源,都是信仰的模样。
三日后的队伍里,除了他们四个,还多了个吐蕃向导——武士的弟弟,个叫阿古拉的少年,腰间别着把镶银的弯刀,发辫上缠着防潮的驼毛。“碎叶城的风沙能吹裂石头,”他给雪仪的陶罐里塞了把沙棘果,橙红色的果子在罐底滚,“姑娘们最好把脸蒙起来,不然会被晒出高原红。”
雪仪却不肯,烟紫色裙的裙摆系在腰间改成了短打,手里还攥着小赞普送的狼牙哨:“我要看看胡商的骆驼,是不是比仙女湖的马跑得快。”她将哨子塞给白静,“师叔要是找不着我,就吹这个,吐蕃的狼都听得懂。”
进入西域地界后,草木渐渐稀疏,戈壁上的风裹着沙粒打在脸上,像小刀子。阿古拉指着远处的烽燧残骸:“那是中土先民修的,现在成了狼窝。”他忽然勒住马,弯刀出鞘时闪着冷光,“前面有马匪!”
二十几个穿皮袍的马匪从沙丘后窜出来,手里的狼牙棒缠着布条,坐骑的鬃毛上还挂着骷髅头——是典型的突厥余孽。为首的独眼马匪举着抢来的波斯盾大笑:“中土肥羊送上门了!那穿蓝裙子的妞看着不错,带回去给我当压寨夫人!”
鬼子六的短刃没等他笑完就飞了出去,红光擦过阿古拉的马耳,精准地钉在独眼马匪的咽喉上。玄色衣袍的身影像道风掠过去,拔回短刃时带起的血珠在沙地上溅成朵妖异的花:“碎叶城的路,不是谁都能拦的。”
雪仪吓得抱紧陶罐,烟紫色裙的裙摆被风掀得老高,却还是咬着牙吹了声口哨——尖锐的哨音在戈壁上回荡,竟真从远处的烽燧后跑来几只野狼,龇着牙围住剩下的马匪。“这是小赞普教我的!”她得意地扬下巴,“吐蕃的狼听赞普的话!”
抵达碎叶城时,城墙果然在冒烟。大食兵的黑色旗帜在城头晃,像块肮脏的破布,城下的攻城锤还在“咚咚”撞门,木屑混着血沫飞溅。中土将士的箭雨稀疏得像秃鹫的羽毛,城楼上的校尉举着残破的旗帜嘶吼,声音被风沙吞了大半。
“从侧面的水渠进去,”阿古拉指着城墙根的芦苇丛,“我阿爸当年跟商队走货时,就从那儿偷运过丝绸。”他的弯刀砍断芦苇,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里面有胡商挖的暗渠,能通佛窟。”
鬼子六先钻了进去,玄色衣袍的身影在暗渠里像条黑鱼。白静紧跟着,冰蓝裙的裙摆沾了渠底的泥,却依旧护着怀里的贝叶经地图——那是林菀凭记忆画的,上面标着佛窟的位置。雪仪和林菀殿后,烟紫色裙与月白裙的影子在火把光里交叠,像两朵怯生生的花。
暗渠里弥漫着馊水味,头顶的砖石时不时掉渣。雪仪忽然拽住白静的衣角,声音压得像蚊子哼:“师叔,有脚步声。”她的指尖触到渠壁的凹槽,里面竟嵌着片金箔——是胡姬头饰上的花钿,果然有胡商从这里跑过。
转过弯道时,五个大士兵正举着火把堵在渠口,弯刀上的阿拉伯文在火光里闪。为首的络腮胡刚要喊,就被雪仪扔出的沙棘果砸中眼睛,橙红的果汁在他脸上流,像淌血。“吐蕃的果子好吃吗?”雪仪的狼牙哨吹得震天响,暗渠里的回声差点震落头顶的砖。
白静的冰魄剑趁机出鞘,蓝光在狭窄的空间里炸开,像突然盛开的冰莲。她的剑法比在逻些城时更凌厉,每一剑都带着风沙的劲,冰蓝裙的裙摆扫过渠底的水洼,溅起的泥水糊了大食兵一脸。鬼子六的短刃则像道红光,在火把头颅间穿梭,玄色衣袍上的血渍很快被渠水浸成暗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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