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房内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混合着刚换上的百合香,缭绕在鎏金熏炉与锦帐之间。沈落雁瘫软在铺着九重回纹软缎的大床上,鬓边的珍珠流苏早已散乱,几缕湿发黏在汗涔涔的颊边,连说话都带着产后的气音,尾音虚浮得像春日柳絮。但当稳婆将襁褓中的小婴儿抱至她眼前时,那双因生产而略显无神的杏眼骤然亮如晨星,虚弱地抬手指向襁褓:"快...快让我瞧瞧我的小作精..."
锦儿慌忙上前搀扶她半坐起身,素白的帕子替她拭去额角汗珠。稳婆佝偻着腰,小心翼翼地将绛红色襁褓递到她怀中。那小婴儿皱巴巴的像只小猴子,却偏生扯着嗓子"哇——哇——"地大哭,声线洪亮得震得人耳膜发疼,小脸憋得通红,肉乎乎的拳头却攥得紧紧的,仿佛在跟这世界较劲。
"哎哟喂,这嗓门!"沈落雁忽然笑出声,尽管脸色苍白如纸,眼底却漾着得意的光,伸出食指轻轻戳了戳婴儿红扑扑的脸颊,"跟开春第一声惊雷似的,不愧是我沈落雁的种!"
旁边的稳婆刚松了口气,闻言手一抖,帕子险些掉在地上:"王妃娘娘,小世子这是嗓门洪亮,好养活呢..."
"什么好养活,这是天赋!"沈落雁扬了扬下巴,哪怕虚弱也不忘作精本色,"你且听这哭声,穿透力多强?将来在作精界,妥妥的生力军!往朱雀大街上一放,哭两嗓子'娘亲我饿了~''爹爹我要糖~',哪个过路的不回头瞅瞅?再配上这双跟我如出一辙的杏眼,不得把人的心都哭化了?"
锦儿憋笑憋得肩膀直颤,连忙替她掖好被角:"小姐,您刚诞下小世子,快歇歇吧,仔细伤了身子..."
"歇什么歇?"沈落雁嗔怪地瞪了她一眼,目光却舍不得从婴儿脸上移开,"我得赶紧给我儿子规划规划未来!"恰在此时,萧玦掀帘而入,玄色常服上还沾着廊下的夜露,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红糖小米粥,瓷碗边缘氤氲着白雾。
"王爷你听,"沈落雁立刻眼睛一亮,朝他招手,"咱儿子这哭声,是不是比你点兵时的牛角号还响?将来定能震碎那些不长眼的白莲花心防!"
萧玦将粥碗搁在床头矮几上,步至床前时放轻了脚步。襁褓中的婴儿似是感应到父亲的气息,哭声陡然顿了顿,小脑袋在襁褓里不安地蹭了蹭。萧玦的眼神瞬间从平日的冷冽化为春水,弯腰时玄色衣摆拂过床沿,指尖轻轻碰了碰婴儿攥紧的小拳头,那柔嫩的触感让他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嗯,嗓门是不小。"他难得没有反驳,嘴角甚至牵起一丝极淡的笑意。
"那是!"沈落雁立刻来了精神,全然忘了生产的疲惫,"也不看看是谁生的!我跟你说王爷,等咱儿子会说话了,第一句必须喊'娘亲最美',第二句就得学我吐槽那些虚伪的点心——"
"停。"萧玦无奈地打断她,将粥碗递到她面前,"先把粥喝了,大夫说产后需得温补。"
"哎呀,喝什么粥啊..."沈落雁皱起眉,眼巴巴地望着窗外,"我现在就想吃冰镇酸梅汤,要御膳房新冰的,加双倍槐花蜜,再撒上半勺碎冰碴!"
刚收拾完铜盆的稳婆闻言一个趔趄,险些栽倒:"王妃娘娘!您刚诞下小世子,身子虚得很,哪能吃冰的呀!"
"怎么不能吃?"沈落雁眨了眨眼,转向萧玦时眼底立刻浮起水光,"王爷~ 你看咱儿子多壮实,哭声多响,肯定是我孕期喝酸梅汤喝出来的~ 再喝一碗,说不定他下次哭就能唱《采莲曲》了~"
萧玦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那里面映着烛火与期待,哪里还舍得说半个"不"字。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对锦儿道:"去,让厨房炖些温热的酸梅汤,多放蜂蜜,温而不烫。"
"还是王爷疼我~"沈落雁立刻眉开眼笑,乖乖接过粥碗,却还不忘叮嘱,"那酸梅汤可得快点啊,我这嗓子都快渴冒烟了~"
【场景转换:萧玦抱娃】
待沈落雁喝完粥沉沉睡去,萧玦才从稳婆手中小心翼翼地接过儿子。小婴儿似乎对父亲的怀抱并不陌生,洪亮的哭声渐渐转为细微的抽噎,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萧玦冷峻的面容。那双眼像极了沈落雁,水润饱满,此刻却带着初生婴儿的懵懂,偏偏眼尾又透着一丝狡黠,活脱脱是沈落雁的缩小版。
"你呀..."萧玦低头看着襁褓中的小人儿,用指腹轻轻刮了刮他的小鼻子,声音低沉而柔和,"跟你娘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将来怕是也要像她一样,把摄政王府搅得鸡飞狗跳。"
小婴儿听不懂父亲的"控诉",只是打了个奶嗝,小嘴吧嗒了一下,似乎在回应。锦儿在一旁看着,忍不住笑道:"王爷您看,小世子这眼睛多亮啊,将来定像您一样英武,像小姐一样聪慧伶俐~"
萧玦看着儿子,又想起沈落雁刚才挺着肚子指挥他去拿酸梅汤的模样,无奈地摇头。他戎马半生,从未想过会被一个女子吃得死死的,如今更是添了个"小作精",这辈子怕是真的逃不出这对母子的"作精魔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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