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雨丝如绢,将摄政王府的后花园洗得透亮。翡翠色的湖面上浮着新绽的荷叶,滚圆的水珠在叶面颠颠晃晃,廊下的茉莉开得正盛,甜香混着湿润的水汽,在微凉的空气里织成朦胧的雾。沈落雁斜倚在临水的美人靠上,指间的缂丝团扇轻轻晃动,扇面绣着的并蒂莲随着动作拂起微风。
"夫人,小郡主和小世子在水洼里蹦呢,当心淋了雨着凉。"锦儿抱着件藕荷色的小披风,忧心忡忡地望着庭院里两个蹦跳的小身影。作作穿着石青色的小马甲,玥玥套着水绿色的软缎襦裙,正追逐一只翅膀沾了雨珠的花蝴蝶,踩得青石路上的积水"啪嗒"作响。
沈落雁挑眉,扇尖轻点着下颌轻笑:"由他们去,难得下点雨,作精也要接地气不是?"话音未落,就见玥玥脚下一滑,"哎哟"一声墩坐在水洼里,溅起的水花扑了作作一裤腿。
"妹妹!"作作立刻刹住脚步,转身跑回去,小胖手攥住玥玥的胳膊往上拽,"叫你别追那么快!看裙子都湿了!"
玥玥瘪着粉嘟嘟的小嘴,眼眶瞬间红了,作作慌忙从袖兜里掏出油纸包:"诺,给你糖糕,爹爹今早刚从张记买的玫瑰馅儿。"
油纸包打开的瞬间,玫瑰糖霜的甜香散开,玥玥立刻破涕为笑,接过糖糕就往嘴里塞,粉白的脸颊鼓得像小仓鼠,嘴角沾了一圈细碎的糖霜。作作看着妹妹吃得眉眼弯弯,自己也咧开嘴笑,露出两颗刚冒尖的小虎牙。
沈落雁看得直乐:"哟,我们作作现在知道疼妹妹了?"
作作挺了挺小胸脯,奶声奶气的声音透着自豪:"那当然!我是哥哥,要保护妹妹!"
话音刚落,王府旁支的小公子赵宝跑了过来,他比作作大两岁,长得虎头虎脑,看见玥玥手里的糖糕,眼睛立刻亮了,伸手就去抢:"给我!"
"呀!"玥玥吓得往后一缩,糖糕"啪嗒"掉在水洼里,瞬间沾满泥点。她"哇"地一声哭出来,小手指着泥污的糖糕:"我的糖糕...呜呜呜..."
作作见状,像只护崽的小母鸡般挡在玥玥身前,小胖手叉在腰间,对着赵宝怒目而视:"不许抢我妹妹的糖糕!"
赵宝压根没把作作放在眼里,嗤笑一声:"我就抢了怎么着?一个小丫头片子,配吃这么好的糖糕吗?"
"你再说一遍!"作作气得小脸通红,鼻尖沁出细汗。
"我说了又怎样?"赵宝伸手一推,作作被推得踉跄半步,差点坐进水洼里。他站稳后,眼睛"唰"地红了,不是因为疼,而是气狠了。深吸一口气,作作摆出沈落雁亲传的"作精起手式"——右手捂住心口,左眼尾微微抽搐,声音陡然哽咽:
"呜呜呜...你欺负人...抢我妹妹的糖糕...还推我...我要告诉爹爹...让他打你屁股..."
这招"梨花带雨"来得猝不及防,赵宝当场愣住了。他从没见过作作说哭就哭,那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小肩膀一抽一抽的,瞧着委屈极了。赵宝有些不知所措:"你...你别哭啊...一块糖糕而已..."
作作见他语气软了,哭得更凶,还往玥玥身边缩了缩:"呜呜呜...你是大坏蛋...专门抢小女孩的糖糕...我要作到你也哭为止..."
玥玥躲在作作身后,也跟着抽噎:"呜呜...哥哥...他抢我的糖糕...你打他..."
作作回头拍了拍玥玥的背,奶声奶气地安慰:"妹妹别怕,哥哥在呢!"随即又转头对赵宝拔高声音,"你快走!不然我真的要作了!我娘亲说了,会作精的人能活到九十九!"
赵宝被这连珠炮似的哭诉和"作精活到九十九"的歪理搞得心烦意乱,再看周围渐渐围拢的仆人,顿时觉得丢脸,嘟囔了句"小气鬼",转身撒腿就跑。
作作见他跑了,立刻收住眼泪,从袖兜里又掏出一块糖糕,小心翼翼地剥了油纸:"妹妹你看,哥哥藏了一块没湿的。"
玥玥的眼泪还挂在睫毛上,看见糖糕立刻破涕为笑,伸手接过时还不忘在作作脸上亲了一口:"谢谢哥哥!哥哥最好了!"
"哈哈哈,好!作作真棒!"沈落雁在廊下笑得前仰后合,拍着手叫好,"这作精的本事,算是青出于蓝了!"
不知何时走来的萧玦将玄色披风披在沈落雁肩上,目光落在作作和玥玥身上时,寒冰似的眸子化出暖意:"又在教孩子们'实战演练'?"
"这叫理论结合实际!"沈落雁挑眉,指了指作作,"你看作作,都会用'护妹牌'作精了,多好。"
萧玦看着作作把玥玥脸上的泪痕擦干净,自己也觉得心头一暖:"嗯,我们作作长大了。"
作作听见爹爹的声音,立刻拉着玥玥跑过来,仰着小脸邀功:"爹爹!刚才有坏蛋抢妹妹糖糕,被我用娘亲教的办法作跑了!"
萧玦蹲下身,大掌揉了揉作作的软发:"作作真厉害,是保护妹妹的小男子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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