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玛丽突然停下脚步,皱起眉头,侧耳倾听,“好像有什么声音,不太对劲……” 她拉了拉老欧科的衣角,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就在两人疑惑之际,一声远古巨兽般的咆哮,裹挟着低沉的风雷之音,从密林深处炸裂开来! 地面仿佛都在震颤,脚下的枯叶簌簌抖动,像把无形的巨锤狠狠敲击在耳膜之上,令人心底生寒。
紧接着,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如山石滚落由远及近,树木被蛮横地撞断,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 一头庞然大物,撕裂开浓密的枝叶,从后方的密林中野蛮地闯入了他们的视野。
那根本不能称之为鹿,而是一场噩梦的具象化。 它有着鹿的轮廓,却又更大和扭曲,几乎快有两个玛丽高,如同被地狱烈火炙烤过的钢铁铸造而成。两个畸形又锐利的鹿角就像荆棘王冠戴在它的头上,有着淡淡的纹路,像文字又难以辨认, 焦黑色的鬃毛如钢针般倒竖,每一根都闪烁着金属般冰冷的光泽。
最令人胆寒的是那双眼睛,并非鹿类温驯的棕色,而是两团燃烧的血红色火焰,深邃、暴虐、毫无理智,仿佛蕴藏着来自深渊的诅咒。 尖锐的下颚突出,布满参差不齐的利齿,与其说是草食动物,更像是某种扭曲的空间来的掠食者,每一颗牙齿都闪烁着嗜血的光芒,仿佛渴望撕裂一切血肉,上颚和鼻子处却是缺了一大块,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这和他们早先谈论的鹿完全是两种东西,更凶狠,也更邪恶。
“快!快躲起来!”, 如此近距离的遭遇对二人来说绝对没有机会第一时间跑掉,老欧科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多年的猎人生涯让他对危险有着野兽般的直觉。 他一把抓住玛丽的手腕,猛力将她拽向路边一棵枯死的大树,树干内部早已朽空,形成一个天然的凹陷。
两人像被钉子钉在原地,背紧紧贴着冰冷的树皮,屏住呼吸,竭力将自己蜷缩成一团,仿佛要与这棵枯树融为一体,成为山林的一部分。
他们都清楚,以他们这副老弱病残的身躯,一旦被那怪物盯上,绝无生还可能,唯有祈祷,祈祷这怪物没有发现他们,祈祷死神能够暂时遗忘这个角落。
玛丽能清晰地感觉到,老欧科紧紧抓住她手腕的粗糙手掌,正在微微颤抖。 那颤抖并非来自年迈体衰,而是纯粹的恐惧,一种直面死亡的本能战栗。
这种恐惧如同冰冷的毒液,瞬间蔓延至玛丽的四肢百骸,让她也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他们像两只被逼入绝境的野兔,紧紧贴在粗糙的树干上,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丝动静就会引来那头恐怖的怪物。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只有彼此急促的心跳声,在耳边擂鼓般敲击。 他们竭力祈祷,祈祷自己能够像枯枝败叶般,彻底融入这片荒芜的山林,被怪物彻底无视。
就在这死寂般的压抑中,一声稚嫩而尖锐的啼哭,突兀地撕裂了凝固的空气! 那哭声微弱,却又无比清晰,带着新生命特有的脆弱和无助,仿佛一只受伤的小鸟在绝望地哀鸣。
老欧科和玛丽同时僵住了,如同被闪电击中,猛地抬起头,循着哭声的方向望去。 不远处,一棵倾斜的巨型树木下,一个极其微小的身影,正蜷缩在那里,微微抽动着。
那是一个被破旧布条包裹着的婴儿,大概还不到一岁大小,头发凌乱枯黄,稚嫩的脸颊上沾满了泥土和泪痕,紧闭着双眼,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小小的身体因为恐惧和饥饿而痉挛颤抖。
在婴儿身边,一具开始腐烂的尸体,以一种不自然的姿势倒在那里,破烂的衣衫勉强遮盖着躯体,早已没了生气,散发出令人窒息的腐败气息。
“那儿!…是个孩子!”, 玛丽几乎是本能地惊呼出声,声音因为激动和震惊而微微颤抖。 她的眼中先是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怜惜和心痛所取代,仿佛看到了幼年夭折的女儿。 她下意识地想要冲过去,抱起那个可怜的小家伙,却又被理智强行拉住。
“我们…怎么办?”, 玛丽压低声音,语无伦次地询问老欧科,手指微微颤抖地指向那个无助的婴儿,
“天呐…她… 她看起来太虚弱了… 还有… 尸体… 是他的母亲吗?” 疑问如同尖刺,扎痛着玛丽的心。老欧科同样晃了神但很快又恢复,他粗糙的脸上肌肉紧绷,眼神复杂地盯着那头巨型鹿兽。
他紧咬着牙关,仿佛要压抑住某种冲动,目光中既有对怪兽的忌惮,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 那鹿兽似乎察觉到了哭声的来源,巨大的头颅缓缓转动,血红色的眼珠,如同两颗熔岩核心,死死地锁定了婴儿的方向。 空气仿佛凝固了,压迫感如同实质般涌来。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老欧科压低嗓音,语气沙哑而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先顾好我们自己! 一旦被那东西发现,我们都得没命!” 他粗暴地打断了玛丽未出口的话语,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以及对玛丽妇人之仁的隐隐不满。 末世求生,容不得半点心软和犹豫,这是他用无数次生死边缘的经验换来的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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