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里,安,”老欧科蹲下身,拨开枯叶,露出一个简陋的陷阱,那是他用细藤和削尖的木棍,在夜里悄悄设置的, “兔子喜欢吃这种草,把陷阱放在这里,它们很容易上当。” 他耐心地向安演示陷阱的原理,以及如何伪装陷阱入口, “记住,要小心,不要碰到机关,会伤到手。” 安安静静地蹲在一旁,睁大眼睛,认真地看着老欧科的每一个动作,小小的脸上满是专注。安很聪明,学得很快,她小小的手指灵活地穿梭在枝条间,认真地模仿着老欧科的动作。阳光透过树叶,在她稚嫩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专注的眼神里有着孩童的天真烂漫,也有一丝年龄不符的沉静和早熟。
极少的情况下,陷阱会捕捉到一些倒霉的变异野兔或者鼹鼠,也有迁徙逃命的鸟雀,那是难得的肉食,也是对老欧科和安最好的奖赏。安从不吵闹着要吃肉,她总是默默地看着老欧科和玛丽把大多数的肉上交到村子里,余下的部分由玛丽风干制作成储备粮食,玛丽会悄悄的留下一小块新鲜的肉留给安补充营养,安会满心欢喜的小口小口地咀嚼,仿佛在品尝着世间最珍贵的美味。
玛丽则教安做一些杂物,缝补衣服,整理房子,捡拾柴火。她用粗糙的嗓音,哼唱着古老的歌谣,那是她少女时代还在贵族家做裁缝时从其他女佣那里学来的,歌词早已模糊不清,曲调也支离破碎,却充满了温暖和爱意。安会依偎在玛丽身边,认真地听着,稚嫩的小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
“安,你看,这样缝,”玛丽握着安的小手,一针一线地缝着粗布, “要缝紧一点,这样才结实。” 安认真地模仿着玛丽的动作,小小的手指,被针扎得通红,却一声不吭。玛丽看着安认真的模样,心中充满了怜爱,这个孩子,安静听话,懂事得让人心疼,仿佛天生就是为了适应这末世的苦难而生。玛丽会用旧布条,为安缝制一些简陋的娃娃,虽然粗糙,却是安最珍贵的玩具。夜晚,玛丽会抱着安,坐在火堆旁,给她讲一些很久以前的故事,关于辉煌的过去,关于希望和奇迹。那些故事,像微弱的星光,在黑暗的房间里闪烁,温暖着安幼小的心灵。
亚德里安牧师偶尔会来看望他们。他总是带着温和的笑容,和一些简单的食物,或许是一小块黑面包,或许是一把干果,对于贫困的老欧科一家来说,都是雪中送炭的恩情。亚德里安会和老欧科聊一些村子里的情况,包括了解他手上纹路的近况,谈论越来越恶劣的天气,越来越稀少的猎物,以及越来越绝望的村民。他也会询问安的状况,给她带一些小小的礼物,或许是一枚磨得光滑的石子,或许是一片色彩斑斓的羽毛,这些都是他去分教会交差的路上得到的。安很喜欢亚德里安牧师,在牧师没有外出时安会跑到他住的地方,听他讲述一些关于神明的教义,虽然她并不完全理解,但她能感受到牧师身上散发出的,一种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温暖而宁静的气息。
“世界…真的会一直这样坏下去吗?”有一次,安仰起头,用稚嫩的声音问亚德里安牧师。“神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亚德里安沉默了片刻,他看着安清澈的眼睛,指了指天空中偶尔露出的微弱星光,“你看,即使在最黑暗的夜晚,星辰依然在闪烁,它们在指引方向,也在传递希望。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神们创造的,整个世界都是神的孩子,一切都有终结的时候,但所有的一切最终都会重新回到神的怀抱里,然后重新开始,神就像你的爸爸和妈妈对你一样,绝对不会抛弃任何人”,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村子里的生活,依旧冷漠而艰难。村民们对安的态度,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变得友善。在他们眼中,安始终是一个“外来者”,一个会分走他们为数不多食物的“负担”。她没有朋友,也从不主动和村里的孩子玩耍,她总是默默地跟在老欧科和玛丽身边,或者独自一人,在屋子周围的空地上玩耍,对着天空发呆,安静得让人心疼。
安没有朋友,村子里的孩子们,大多面黄肌瘦,眼神麻木,他们早早地学会了生存的法则,自私,冷漠,戒备。他们不理解安的安静和乖巧,也无法理解老欧科夫妇对这个来历不明的孩子的爱。孩子们在玩耍时,会远远地躲着安,甚至会朝她扔石子,骂她是“野种”,“灾星”,“只会浪费粮食的废物”,就好像没有了安,他们每天的食物就不会再匮乏一样。 安总是默默地忍受着这一切,她似乎天生就比同龄的孩子更加成熟和内敛,她从不反抗,也不哭闹,只是更加沉默寡言,更加孤独。她孤独得像一颗被遗忘在角落里的石头,静静地看着这个世界。
偶尔,玛丽会看到安独自一人,坐在村口那棵枯死的橡树下,对着空荡荡的秋千发呆,眼神空洞而茫然,像一只被遗弃的小兽,当她看到玛丽,呆呆小脸上立刻又会恢复笑容。玛丽的心中,就会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楚,她想走过去抱抱安,安慰她,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在老欧科夫妇的呵护下,慢慢长大,她变得更加懂事,也更加坚韧。她学会了适应贫瘠的生活,学会了在绝望中寻找希望,也学会了用沉默来保护自己。她像一株在岩缝中生长的野草,虽然弱小,却充满了生命力,在风雨飘摇的世界里,默默地扎根,生长,等待着,属于自己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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