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德里安放轻脚步走了过去,在安的身边蹲下身子,温和地问道,“安,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安抬起头,黑亮的眼睛望着亚德里安,小脸上带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忧郁,“牧师大人,您要走了吗?”
亚德里安有些惊讶,没想到安会注意到他的离去,他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是的,安,我要去领主城一趟,去为村子求助。”
安沉默了片刻,突然问道,“是为了…天上的裂缝吗?”
亚德里安心中微微一动,没想到安这么小的孩子,也察觉到了天空异象的不同寻常,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是的,为了天空的裂缝,也为了…大家能活下去。”
安再次沉默了,她抬起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轻声说道,“天空…好可怕。”
亚德里安叹了口气,他知道,那天空的裂缝,不仅仅是可怕,更是预示着某种未知的灾难,或许,是真正的末日。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安的头发,柔声说道,“安,不要害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神…会保佑我们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亚德里安自己都感到一丝心虚,神真的还会保佑他们吗?他不知道,但他必须给这个孩子,也给自己,留下一丝希望。
安摇了摇头,眼神黯淡,轻声说道,“神…不会来的。” 稚嫩的声音,却带着一种超乎年龄的悲凉和绝望,仿佛早已看透了这个世界的真相。
亚德里安愣住了,他没想到安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看着安稚嫩的脸庞,心中充满了怜惜和无奈,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孩子,也不知道,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安,”亚德里安沉默了片刻,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小的木质圣徽,那是他随身携带的,唯一一件圣物,他将圣徽放在安的手中,轻声说道,“拿着这个,安,这是我刚入教会时我的老师交给我的,它会保护你的。”
安低头看着手中的木质圣徽,那圣徽材质普通,甚至有些粗糙,但在安看来,却仿佛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她紧紧地握住圣徽,抬起头,认真地望着亚德里安,轻声问道,“牧师大人,您还会回来吗?”
亚德里安心中一酸,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来,领主城路途遥远,危机四伏,而且,就算到了领主城,情况又会如何呢?他不知道,但他不能在孩子面前表现出绝望,他必须给安,也给自己,留下一些希望。
亚德里安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对着安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说道,“会的,安,我一定会回来的,我会带着好消息回来,我会带回…希望。”
安似乎被亚德里安的笑容感染了,小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虽然那笑容很淡,却也让亚德里安感到一丝欣慰。安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圣徽,对着亚德里安点了点头,轻声说道,“牧师大人,再见。”
“再见,安,”亚德里安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安,又看了一眼破败的村庄,将那圣典残骸紧紧地抱在怀里,扶正胸前的教会圣徽,就像入教宣誓时的坚定,毅然决然地转身, 朝着通往领主城的方向, 蹒跚而去。 村民们默默地站在村口,目送着亚德里安牧师远去的背影, 在支离破碎的阳光下,那身影显得如此的渺小,却又如此的坚定, 他如同一个孤独的朝圣者, 在末日荒原上, 追寻着那早已逝去的神的光辉, 以及那渺茫的, 希望的微光。
凛冬将至的寒意,提前渗透进大橡树村的骨髓。亚德里安牧师离开已有一个月,音讯全无,如同投入深渊的石子,渺无回声。天空中狰狞的裂缝,出乎意料地安静下来,不再扩张,也不曾愈合,像一道凝固的伤疤,悬挂在灰暗的天幕之上,时刻提醒着村民们,末日并未远去,只是暂时蛰伏。
然而,裂缝的平静,并未带来安宁。从那夜异象之后,变异的野兽变得愈发狂躁,攻击村庄的频率也越来越频繁。往日还能勉强维持的狩猎,如今变得步履维艰,林地深处,仿佛被某种未知的力量侵蚀,曾经熟悉的猎物踪迹难寻,取而代之的,是更多面目狰狞,充满攻击性的变异生物。
食物配给一再缩减,饥饿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紧紧缠绕着大橡树村的每一户人家。恐慌和绝望的情绪,如同瘟疫般蔓延,人与人之间的猜忌和争端也日益加剧,曾经还算团结的村庄,此刻也如同那裂开的天空一般,摇摇欲坠。
老欧科的情况愈发糟糕。那晚符文爆发后,他的身体像是被掏空了一般,日渐衰弱。掌心的暗红纹路,不再发烫,却像扎根血肉的毒瘤,日夜侵蚀着他的生命力。他咳得越发厉害,干哑的咳嗽声,如同破旧的风箱,听得玛丽心惊肉跳。曾经矫健的身躯,变得佝偻而迟缓,连下地走路都变得吃力,更别提外出狩猎,家里的口粮,也一天天见底。玛丽日夜守在老欧科身边,用凉水擦拭着他滚烫的额头,熬煮着不知名的草药,但一切都只是徒劳。她看着老欧科日渐衰弱,心中充满了无力和绝望。在母亲照顾父亲时,安乖巧的承担起了剩余的杂务,完成后则是默默地坐在老欧科的床角,抱着膝盖,牧师给她的木质圣徽被她小心翼翼的放在老欧克的枕边,怀揣着她的期望。安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灰暗的天空,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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