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将仪器转向副驾驶座椅下提取的深蓝色碎片样本B。
“样本B(副驾驶座椅下碎片),主要成分:高级羊毛混纺(81%),凯夫拉防弹纤维(17%),微量纳米级防污涂层(2%)。微观形态:边缘整齐,为锐器切割所致,表面有轻微碾压痕迹。”
接着,激光干涉仪的扫描结果投射到分析箱侧面的一块小型全息屏上。一个极其精细的、放大了数百倍的三维模型显现出来,聚焦在安全气囊溅血区域和佟烈刚才站立位置的地面。
“安全气囊血迹区域微粒分析,” 澹台镜的声音如同冰冷的解剖刀,“除已知血液成分及车体材料微粒外,检测到大量与样本A成分、形态高度一致的深灰色合成纤维微粒(浓度异常)。其分布形态符合高速撞击瞬间,由**外部附着物**在气囊爆开冲击力下,二次溅射沾染形成,非源自受害者衣物本身。”
她的手指在全息屏上一点,模型切换到佟烈站立位置的地面扫描。
“局长站立点地面微粒分析:主要成分为常规停车场灰尘、轮胎橡胶微粒及少量油渍。检测到极微量(ppm级)与样本B成分一致的深蓝色高级羊毛混纺纤维微粒。其分布呈点状随机散落,符合正常走动时衣物纤维自然脱落特征。**未检测到与样本A(深灰色合成纤维)同源微粒。**”
结论,如同冰水般浇下:
“综上,基于成分、形态及分布模式差异:”
“样本A(气囊深灰色纤维)与九鼎局内务处处长办公室地毯样本(聚酯/人造丝/阻燃剂)匹配度,确认为99.7%。”
“但样本A并非源自死者申屠晦或局长佟烈的衣物,而是由外部带入,并在撞击瞬间沾染于气囊血迹之上。其来源指向——**申屠晦办公室环境本身**。”
“样本B(深蓝色碎片)成分与局长佟烈今日着装制服面料(高级羊毛混纺/凯夫拉/防污涂层)完全吻合。其切割痕迹与碾压痕迹,高度符合柳眠女士被强行带离时,其鞋跟或携带物品(如金属手铐边缘)在挣扎中钩挂、切割佟局制服裤脚,并遗落碎片于副驾驶座下的物理过程。”
澹台镜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扫过漆雕墨和尉迟锋震惊的脸,最终定格在尉迟锋身上,一字一句地补上最后一刀:
“因此,信使鞋底发现的申屠办公室纤维,仅能证明信使近期曾进入过该办公室,无法构成对佟烈局长的直接关联证据。”
“而佟局裤脚沾染的尘埃,成分与事故现场地面微粒一致,无异常关联物质。其出现在现场,符合其接到报告后第一时间赶赴现场处置的职务行为逻辑。”
“**指向佟烈局长的嫌疑链,关键环节断裂。现有证据无法支撑其与申屠晦之死或信使事件存在直接关联。**”
静!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地下停车场!
漆雕墨感到一股寒意瞬间从脊椎窜上头顶,并非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后怕和一种被无形巨手操纵的眩晕!完美!太完美的伪装!对方利用了佟烈必然第一时间出现在现场的职务行为,利用了他裤脚必然会沾染的现场尘埃,甚至利用了柳眠挣扎时可能留下的碎片!将一切线索精心扭曲,编织成一张指向佟烈的、几乎天衣无缝的嫁祸之网!若非澹台镜这近乎变态的微观物证分析和逻辑推演能力,他们所有人都将成为这致命陷阱中的猎物!
尉迟锋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着,狂怒被一种更深沉的震惊和后怕取代。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缓缓收了回来。他看向澹台镜的眼神,第一次带上了某种难以言喻的、近乎敬畏的复杂情绪。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化为一声沉重的、带着深深疲惫的叹息。
“所以…” 尉迟锋的声音干涩无比,他看向那辆扭曲的事故车,眼神锐利如初,却多了一丝凝重,“申屠晦的死…不是意外,也不是简单的灭口。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表演?一场…针对我们所有人的…**心理定向爆破**?”
“定向爆破…” 漆雕墨咀嚼着这个词,一股冰冷的战栗感攫住了他。对方不仅要除掉申屠晦这个暴露的“深潜者”,更要利用他的死,在九鼎局最核心的信任堡垒上,炸开一个巨大的裂痕!让局长与最精锐的行动组长、让内务处与行动部门,陷入互相猜忌、甚至自相残杀的深渊!好狠毒!好精准的手段!
“车。” 漆雕墨的声音冷得像冰,他指向那堆残骸,“重点在车!撞击前的异常加速…人为操控的痕迹!黑匣子的原始数据呢?彻底破解!我要知道是谁,或者是什么东西,在最后一刻给这辆车下达了死亡的指令!”
技术组的队员立刻上前,开始连接更专业的设备,尝试从严重损毁的车载黑匣子中提取原始数据流。
就在这时!
“墨队!尉迟处长!有发现!” 一名正在仔细检查车尾撞击凹陷区域的技术员突然高声喊道。他戴着特制的手套,小心翼翼地从严重变形的后备箱盖缝隙里,用镊子夹出了一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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