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三刻的晨光里,陆沉舟的指尖轻轻拭去林清浅眼角的泪,指腹掠过她湿润的睫毛时,忽然顿住——她右眼下不知何时沾了片杏花,像颗淡粉色的泪痣。
"好看。"他轻笑一声,拇指将花瓣碾成碎末,"比京城胭脂铺的水粉还自然。"
林清浅拍开他的手,却在触及他腕间透骨钉时,心口一紧:"别贫了,先说说你胸前的火蝶。"她掀开他衣襟,只见那抹蝶形印记正随着呼吸明灭,边缘泛着雪魄花的荧光,"昨晚它为什么突然振翅?"
陆沉舟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传来火蝶振翅的轻响,宛如某种古老的心跳:"方才更夫打更时,我听见了引蝶哨的共鸣。"他望向西北方,瞳孔里映着未褪的星子,"是新帝的密信到了。"
悦来客栈的暗室里,陆沉渊正对着铜镜擦拭左眼角的泪痣——那是用蛊术伪造的印记,真正的双生子标记,藏在他后颈的朱砂痣里。桌上摆着封蜡印未干的密信,封口正是蝶形纹路。
"启禀陆将军,"暗桩呈上密信,"送件人说,新帝陛下的胎记昨夜渗出金粉,形如火蝶展翅。"
陆沉舟撕开封蜡,展开信笺时,林清浅嗅到一丝熟悉的龙涎香——与乾清宫那晚的气味相同。信上字迹刚劲,却在"兄长"二字处洇开墨痕:"月圆之夜,胎记共鸣,苗疆圣坛现异光。弟恐遭人算计,望兄带圣女血脉者同往,解此困局。"
"新帝竟自称'弟'。"陆沉渊指尖敲了敲铜镜,"莫非他才是..."
"噤声!"陆沉舟猛地扣住他手腕,却在触及他脉搏时,脸色骤变,"你的金蚕蛊血...为何与新帝的气息如此相似?"
林清浅忽然想起昆仑山冰窟里的壁画,双生子跪祭蛊王的场景。她摸出母亲的玉佩,对着烛光转动,只见玉佩内侧的蛊文竟与新帝密信的抬头纹路重合,组成一个完整的"生"字。
"我母亲当年是圣女,能预见未来。"她将玉佩按在陆沉舟心口,火蝶印记瞬间发出红光,"她把灭蛊的秘密藏在玉佩里,而开启的钥匙,是陆家双生子的血。"
陆沉渊忽然剧烈咳嗽,咳出的血沫在青砖上凝成金蚕形状:"共生蛊的时限到了。"他扯开衣领,露出与陆沉舟 identical的蝶形印记,只是颜色泛黑,"若七日之内不解除,我们都会变成活蛊人。"
窗外忽然传来马嘶声,三匹披着毡毯的骏马停在客栈后巷。清萝牵着马出现,发间银簪换成了苗疆特有的蛇形金饰:"王婆子的孙子在苗疆边界看见过会飞的火蝶,跟着它们走,能到圣坛旧址。"她看向陆沉渊,"不过得有人当诱饵,引开陆家暗桩。"
陆沉舟将软剑递给林清浅,剑鞘上新刻了"浅"字:"你带沉渊先走,我去引开追兵。"
"不行!"林清浅攥紧他的袖口,"你的火蝶印记还不稳定,上次动用蛊力后足足昏迷三日..."
"还记得我们的孩子吗?"陆沉舟忽然低头,在她耳边低语,"桃桃和蝶蝶还等着爹爹带他们看桃花呢。"他抬手替她戴上斗笠,遮住半张脸,"放心,我有浅蝶护着,死不了。"
马蹄声碾碎晨露时,林清浅回望,只见陆沉舟的身影在杏花雨中逐渐模糊,却有无数火蝶从他身上飞起,组成一道赤色屏障。清萝忽然拉住她的缰绳:"别看了,共生蛊的感应会暴露行踪。"
三日后,苗疆边界的蛊雾林。林清浅望着眼前遮天蔽日的毒雾,想起母亲密信里的警告:"蛊雾过眉,十死无生。"她摸出赤焰草编成环戴在头上,转头看向陆沉渊——他正用匕首划破掌心,鲜血滴在雾中,竟辟出一条血色小径。
"陆家双生子,本就是活蛊引。"他苦笑一声,任由金蚕蛊血浸透袖口,"当年父亲想用我们炼'人蛊王',却不知,我们的血也能破蛊阵。"
雾中忽然传来婴儿啼哭,清萝的母蛊铃发出警示音:"是'摄魂蛊',别回头!"
话音未落,林清浅已看见雾中浮现的幻象——陆沉舟浑身是血地倒在她面前,胸前的火蝶印记正在熄灭。她猛地咬破舌尖,血腥味驱散幻象,却见真实的陆沉舟竟从雾中走出,左袖染着新鲜血渍。
"你怎么来了?"她扑上去按住他伤口,"不是让你引开追兵吗?"
陆沉舟摘下面罩,露出右颊新添的刀疤:"暗桩里有南疆巫女,她们用'追魂蛊'顺着共生蛊的气息找到了我。"他看向陆沉渊,"不过现在好了,双生子聚齐,蛊阵自然破了。"
雾散之处,露出一座倒立的金字塔形建筑,正是苗疆圣坛旧址。坛门上的冰蚕浮雕栩栩如生,眼角挂着的竟然是真实的冰晶泪珠。林清浅将玉佩嵌入门环,听见门内传来流水声——与太液池底的蛊池如出一辙。
"小心,圣坛里的每滴水都是蛊虫。"陆沉渊摸出母亲留下的银哨,吹出尖锐的音调,池水瞬间沸腾,露出池底的青铜祭坛,"当年母亲就是在这里,用自己的血封印了长生蛊母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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