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裹挟着九窍灵芝的清甜掠过面颊时,林清浅指尖的青灯突然泛起涟漪。那抹豆大的幽蓝火焰竟在半空凝出蛛网状裂纹,宛如被无形巨手攥住的琉璃盏,随时可能碎成齑粉。
“沉舟,”她驻足于布满钟乳石的洞穴入口,鼻尖萦绕的腐臭突然变得粘稠,如同有人在暗处熬煮尸油,“幻梦术虽破,但这气息......”
陆沉舟的玄铁剑已出鞘三寸,剑脊上刻着的二十八宿图泛着微光。他望着洞顶垂落的紫色藤蔓,那些看似柔弱的植物正渗出黑血般的汁液,在石壁上勾勒出扭曲的眼形图案:“是九幽引魂花的根系。传说此花以修士精元为肥,每开一朵便要吞噬三条人命。”
话音未落,洞壁突然传来细碎的摩擦声。成百上千颗眼球从石缝中挤出,浑浊的瞳孔转动着,黏液顺着脉络滴落在地,瞬间腐蚀出滋滋冒烟的小坑。林清浅心灯骤亮,青芒所过之处,眼球纷纷爆裂成灰,却见更深处的黑暗里,一张由眼球拼成的巨脸正缓缓成型。
“心灯侠侣果然名不虚传。”那声音像是从干涸的井底传来,带着骨头摩擦的沙哑,“可惜啊,幻梦术不过是本座给你们的开胃菜。”
巨脸中央的瞳孔突然扩大,林清浅眼前闪过刺目红光。再睁眼时,竟见陆沉舟单膝跪地,玄铁剑贯穿了自己的右肩。他的白衣染血,发间沾着枯叶,眼神里满是痛苦与愧疚:“清浅,是我......中了傀儡术......”
“假的。”林清浅握紧心灯盏,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她能感受到心灯与陆沉舟体内的命魂相连,此刻那抹魂火虽有波动,却并未出现傀儡术特有的灰雾侵蚀。眼前的景象定是九幽引魂花催生的幻觉,就像方才那些眼球,都是利用人心恐惧编织的牢笼。
“你看这剑。”她踏前半步,心灯光芒化作锁链缠住“陆沉舟”的手腕,“玄铁剑若真刺中肉身,该有铁锈与血腥气,可你身上只有腐花味——老祖,你就这点本事?”
“有趣。”巨脸发出桀桀怪笑,陆沉舟的幻象如烟般消散,洞顶垂落的藤蔓却突然活过来,缠向林清浅脚踝。她足尖点地跃上钟乳石,却见下方的陆沉舟不知何时被数百条藤蔓捆成茧状,那些黑血般的汁液正顺着他颈侧的青筋往里钻。
“沉舟!”林清浅的心灯剧烈震颤,青芒所到之处藤蔓纷纷焦枯,但新的藤蔓又从四面八方涌来。她忽然想起药典中记载,九幽引魂花需以纯阳之体为引才能生长,而陆沉舟修炼的“北斗摘星诀”正是至阳功法......
“原来如此,你想拿他当养料!”林清浅咬破舌尖,心血滴在心灯上,火焰顿时暴涨三尺。青芒化作漫天剑雨,将藤蔓斩成碎末,却见陆沉舟突然睁眼,瞳孔里竟映着无数个重叠的字己——那是老祖的“千眼窥魂术”!
“清浅,闭上眼睛!”陆沉舟的声音带着剧痛后的沙哑,他屈指一弹,玄铁剑化作流光钉入巨脸中央的瞳孔。洞穴剧烈震动,无数眼球从洞顶坠落,其中一颗竟滚到林清浅脚边,她下意识看去,却见眼球里映出的不是自己,而是二十年前的无名谷。
画面中,一个身着灰袍的少年正抱着满身是血的小女孩冲进破庙。女孩颈间挂着半枚心灯盏,正是林清浅从小佩戴的那枚。少年腰间悬着的玉佩碎成两半,其中一半如今正系在陆沉舟的剑穗上。
“这是......”林清浅指尖发抖,心灯险些脱手。她从未见过陆沉舟少年时的模样,但那道刻在记忆深处的背影,分明就是当年背着她逃出灭门之祸的人。
“惊觉了?”老祖的声音里带着恶意的笑意,“当年无名谷灭门惨案,可不像表面那么简单。陆沉舟啊陆沉舟,你以为藏起半块玉佩就能瞒过所有人?你们心灯一脉的血,本就是本座复活的最好祭品!”
陆沉舟猛地抬头,玄铁剑上的二十八宿图突然全部亮起。他望着林清浅震惊的神情,喉结滚动,却在此时,洞底传来闷雷般的轰鸣。无数根血色石柱破土而出,每根石柱上都嵌着一具焦黑的尸体,他们胸前的伤口形状,竟与林清浅心口的胎记一模一样。
“清浅,捂住耳朵!”陆沉舟挥剑斩断缠来的藤蔓,却见林清浅已举起心灯,火焰中浮现出与石柱上相同的符文。那些尸体突然睁开眼,齐声发出尖啸,声波化作黑色锁链,缠住她的四肢往地底拖去。
“沉舟,那些尸体......是心灯宗的人。”林清浅咬牙撑着心灯结界,却见陆沉舟眼中闪过痛楚。他忽然咬破手指,在剑身上画出古老的阵纹,剑穗上的半块玉佩应声而碎,化作点点金光融入剑身。
“心灯不灭,魂归太虚。”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清浅,用你的血滴在我的剑上——相信我。”
林清浅没有犹豫。心灯盏划破掌心,鲜血滴在玄铁剑上的瞬间,金光突然暴涨。二十八道星光从天而降,在洞穴中勾勒出北斗七星阵。被锁链缠住的尸体们发出哀鸣,身上的黑雾被星光净化,露出心口处刻着的“沉”字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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