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番几百字的运动过后,榻上帐幔半垂,两人并肩躺着时,雍正先开了口,语气里带着几分难得的松弛:
“从前这后宫,实在是压抑了些。容儿,往后无事时,不妨多办些今日这样的活动 ——
不拘着放风筝,赏花、游湖、下棋,便是一起做做刺绣也好。看着她们热闹,朕的心情倒也跟着轻快些。”
安陵容微微侧头,语气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意外:“臣妾竟不知皇上喜欢这样的活动,还当您更偏爱沉稳些的日子。”
雍正低笑一声:“怎么,在你眼里,朕竟是个老古板?”
“皇上说笑了。” 安陵容连忙柔声回话,指尖轻轻搭在锦被上,
“在臣妾心中,皇上向来是最勤勉的人 。单看您每日批阅奏折的量,便知有多辛劳。
臣妾原以为,您更倾向务实的生活,此次办赏花宴,也是另有打算,真没料到能让皇上开怀。”
“正是因为日常太操劳,才盼着有这些松快的时刻。” 雍正叹了口气,语气沉了沉,倒添了几分真心,
“哪怕什么都不做,只坐着品壶茶、翻几页书,也是好的。
你别当朕是说客套话,朕是真希望这后宫能少些戾气,妃嫔们也能真心快活些。”
安陵容听了他这番言论,不管信不信,反正好话说出来就行,于是就见她带着点叹惋道:
“皇上您真好。说真的,臣妾有时,也觉得这宫里日子闷得慌。日日困在这四方天里,纵使衣食无忧,久了也乏味。
若再没点心神寄托着,怕是再灵动的人,也将会慢慢木讷,从而失了光彩,蒙上层灰。”
“说得对!就像世兰她们,从前在王府时多鲜活,入宫没多久就变了模样,还有静言也是……”
“所以臣妾就更要谢过皇上了。” 安陵容轻轻靠过去,
“您这般繁忙,还能留意到这些,想着帮我们改善。您真是个好夫君。”
“这可是容儿头回叫朕‘夫君’。” 雍正语气里也满是惊奇。
“非是臣妾不想,只是有自知之明,不敢越了规矩体统罢了。可臣妾心里,早这样想了。”
雍正听得心头一软,伸手将她搂进怀里,轻轻揉了揉她的肩,声音沉了些:
“比起宜修,容儿才更像朕的妻子…… 哎。”
“皇上这般说,臣妾实在承受不起。皇后娘娘性子虽偏了些,可操持宫务却也尽心。毕竟是中宫,自有她的难处。”
“连你也觉出她性子古怪?” 雍正哼了一声,语气里带着点无奈,
“她本是庶出,没受过正经嫡女教养,眼界浅,还爱斤斤计较。
朕当年也是在府里瞧她操持尚可,又念着柔则的情分,才封了她皇后。可这才两年,她竟也成了这般模样 ——
你看这后宫里,有是谁真心信服她的?若不是顶着皇后的名头,怕是连人都懒得理她。”
“皇上也别太挂怀。” 安陵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声音软和,
“各人有各人的路,皇后娘娘也总有想通的那天,其间的难,也只能劳皇上您作为夫君的,多担待些了。”
雍正闻言叹了口气:“朕正是因为明白,才让她闭宫修养,现下看来倒也清静,也总算是能安生些。”
“皇上这话,也只同臣妾说说便罢。” 安陵容连忙叮嘱,“对外可不能再提,免得旁人也跟着说皇后娘娘的不是。”
“朕自然知道。” 雍正揉了揉眉心,“正因你嘴严,朕才敢同你唠叨 —— 这些心事,朕可是连皇额娘那边都……”
他话没说完,安陵容便连忙笑着打断:“皇上,您这是要拉着臣妾念叨皇太后娘娘?
先不说臣妾敢不敢接话,这被传了出去,也总不太好,毕竟是太后呢。”
雍正愣了愣,随即讪讪地闭了嘴。可不是么,跟个妾室抱怨自己的老娘,确实不成体统。
于是他捏了捏安陵容的手,语气里带了点自嘲:“倒是朕失了分寸。”
安陵容立刻露出体谅的神情,柔声接话:“皇上不过是想找个贴心人说说话,臣妾懂的。
臣妾自小没个兄弟姐妹,好些话闷在心里时,也这般难受。”
之后她话锋一转,眼底添了几分雀跃:“不过皇上肯对臣妾说这些,想来是对臣妾还算满意?
那臣妾往后更要好好做,不让皇上失望。”
雍正被她这股直白又鲜活的劲儿逗得笑出了声,指尖轻轻刮了下她的脸颊:“你这性子倒讨喜,现在这样就很好。
不像宫里其他女人,不是藏着掖着算计,就是盯着恩宠争风吃醋。
你身上这份洒脱透彻,倒像院子里那株新栽的茉莉,不张扬,却清清爽爽的,看着就让人心里松快。”
安陵容眼底弯起笑,顺势往他怀里蹭了蹭:“那是自然,臣妾可是知道皇上日日的烦心事何其多,
哪还敢再用那些弯弯绕绕累着您?那往后臣妾还这样,让皇上每次来永寿宫,都能松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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