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无垠。
凡人对无法理解之伟大的贫瘠想象而已。
于奸奇,万变之主?
这不过是祂日常存在的背景板。
祂的意识,一场永不停歇的宇宙风暴。
非光,非电,非任何物理可测的能量。
由纯粹的变化、极致的诡诈、亿万万可能编织成的无边思绪之网。
此网流淌于现实宇宙每道缝隙,沸腾于亚空间每个角落。
祂的思绪掠过坍缩的恒星,品尝那宏伟的绝望,滋味醇厚。
祂的触角拂过初生生命的星球,欣赏那些细胞天真的希望,一出有趣的戏剧。
谎言,真理,希望,背叛,阴谋,巧合……皆为祂意识海洋中翻腾的浪花。
扩张延伸,永无止境。
此乃本能,亦是祂唯一的乐趣。
去触碰那传说中的宇宙边界。
可笑至极。
一个绝对且缺乏变化的概念。
边界?
对奸奇,这本身便是对祂神性的终极侮辱。
然,祂那不可名状的意识,无数探索中,总在某些难以捉摸的阶段,突兀撞上——一堵墙。
无形之墙。
无实体,无温度,无颜色。
其名终结。
所有可能化为绝对的奇点。
变化本身都失去意义,化为永恒的静止。
“又来了,这该死的墙。”
一缕庞大的意识投影,覆盖数个星系且内部闪烁亿万未来图景,在冰冷虚空中微微波动。
祂发出唯同等级存在方能理解的啧声,其中蕴含亘古的烦躁与无聊。
这堵墙,祂唯一的对手,祂永恒的囚笼。
就在此刻。
就在祂百无聊赖拨弄某个银河命运之线,准备让一个自命不凡的文明在内战中自我毁灭之际。
祂那遍布多元宇宙的感知网络中,一个早被标记为已探明界壁的枯燥区域,出现了一丝微弱的涟漪。
微弱到,在咆哮的宇宙风暴中,仅为一粒尘埃落地的声响。
但于奸奇,这声音比超新星爆发还要响亮。
一瞬间的破裂。
一个比普朗克尺度还微小的孔洞。
是的,破开了!
有什么东西,从那令祂都感棘手的墙外,钻了进来。
“哦?”
奸奇那遍布所有时间线的意识,瞬间聚焦于此。
这可真是个……意料之外的小小惊喜。
祂那永恒的无聊,被瞬间点燃。
作为宇宙中顶级的吃瓜群众与幕后黑手,万物的变数本身,奸奇对这种来自墙外的偷渡客,抱有狂热的兴趣。
祂饶有兴致地观察那个无形之物。
一个……灵魂?
一个灵魂。
但其构成,其波动,其本质,与此宇宙任何灵魂皆截然不同。
不强大,甚至有些脆弱。
但充满了……可能性。
一种连奸奇都未曾计算过的,来自另一个规则体系的可能性。
它携带着一种气息。
一种墙外世界的,绝对未知的气息。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奸奇从不吝啬对新奇事物的赞美,哪怕这赞美只在祂自己意识海中,掀起一场由悖论与阴谋构成的狂欢。
这个小东西,比祂亲手策划一万场银河级的叛乱,还要有趣!
祂随手从那庞大的意识投影中,分离出一小块。
唔,大小嘛,也就一个寻常大魔所蕴含的全部能量与智慧。
对其本体,这比拔下一根头发还要随意。
祂懒洋洋地将这团能量赋予形态,一只不断变幻形态的千眼巨鸟,每根羽毛都倒映着一个不同的世界。
“去。”
一个简单指令,蕴含扭曲意志。
“跟上那个小玩意儿,别惊动它,看看它想在这片鱼塘里,玩出什么新花样。”
那道大魔级别的意识投影,领命而去。
它的飞行超脱凡人时空理解,直接在因果丝线上跳跃。
投影最终锁定目标,那颗名为凡尘星的偏僻殖民星球。
一个充满无意义挣扎的垃圾场。
在投影那无数复眼构成的视野中,一个名夜瑠的土着灵魂,正散发某种特殊潜力的微光。
强壮的躯壳,远超常人的身体素质,还有一颗充满求生欲的头脑。
“啧,又是潜力股。”
奸奇的投影,完美复刻本体的傲慢与不屑,撇了撇嘴。
这种货色,祂见得多了。
宇宙中从不缺乏所谓的天才和命运之子。
在祂那浩如烟海的剧本里,这些角色连个龙套都算不上,大多都只是祂棋盘上,为某个更宏伟目标,被随意牺牲掉的尘埃。
这个土着,其一生轨迹,从出生到死亡,每个选择,每次心跳,投影只用一纳秒便推演出数亿种结局。
所有结局,皆指向平庸与死亡。
一个还算不错的容器,仅此而已。
不过,既然来了,总得留下点纪念品,不是么?
恶作剧的冲动,深刻在万变之主本性之中。
奸奇的投影怀着近乎孩童般的愉悦,将一片祂自己都觉得相当有趣的未知造物碎片,悄无声息地暗中塞进了那个凡人夜瑠的身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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