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莉娜的惊呼尖锐短促,犹如一根冰锥刺入每个人的神经。
她所描述的幻象,通过灵能链接,化为一幅扭曲宏伟的画卷,在舰桥所有人的脑海中展开。
那不再是单纯的星系。
整个乌兰诺,变成了一盘无边无际的棋局。
一颗颗恒星是棋盘上熠熠生辉的交叉点,行星、陨石带与星云,则是黑白分明的棋子。
一道模糊伟岸的金色身影,是棋盘一端的执棋者。
帝皇已经退回泰拉,驻守在黄金王座之上。
无尽的混沌深处,一团不断变换着极致诱惑与痛苦的色孽意志,是另一端的对手。
祂们的每一次落子,都引动法则的轰鸣。
一颗代表着忠诚舰队的车被吃掉,现实宇宙中,一支巡逻的星界军舰队便在毫无征兆的欢愉与痛苦中自我毁灭,化为亚空间的一缕尘埃。
一颗象征着瘟疫花园前哨的兵被拔除,现实宇宙中,一颗被纳垢腐化的星球便被帝皇的天火净化,亿万生灵的哀嚎被棋盘上的金光彻底抹去。
这并非幻象。
这是比现实更加残酷的真实。
夜瑠的舰队,此刻恰似一只误入棋盘的蝼蚁,随时可能被两位神只对弈时无意间落下的指风,碾得粉身碎骨。
“我们……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莎莉娜的声音带着哭腔,那种源于生命本质的恐惧,让她几乎无法维持形态。
然而夜瑠的注意力,却根本不在那两位惊天动地的棋手身上。
他的目光,或者说他全部的心神,都被棋盘之外的第三个存在牢牢吸引。
在帝皇与色孽之间,在棋盘的侧面,静静地站着一个身影。
一个身披灰色斗篷,从头到脚都笼罩在阴影之中的身影。
他不高不矮,不胖不瘦。
他没有任何力量波动,既不属于帝皇那霸道的秩序,也不属于色孽那混乱的邪能。
他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宛如一座亘古长存的雕像。
一个超然物外的裁判。
一个沉默的观棋者。
夜瑠心中升起一股远比面对帝皇和色孽时更加强烈的寒意。
他尝试着催动自己灵魂深处的亚空间奇点,试图去解析那个灰袍身影。
然而他的探查之力犹如泥牛入海,没有激起任何波澜。
那个存在,好像根本不存在于这个维度,又好像无处不在。
“那是……”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幽魂卡萨迪娅,她的灵体剧烈波动起来。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源于古老记忆的迷茫与惊骇。
“这种感觉……我在星语者最高议会最古老的秘闻中……接触过。”
卡萨迪娅努力地组织着破碎的记忆。
“传说,在人类尚未走出母星之前,在灵族帝国尚未建立之前,在古圣与星神爆发天堂之战的更早之前……”
“银河中,存在着一个古老的种族。”
“他们见证一切,记录一切,却从不干涉一切。”
“他们是历史的化身,是时间的观察者……帝国最古老的档案里,称呼他们为……”
“静默一族。”
静默一族!
这四个字犹如一道创世的闪电,劈开了夜瑠脑中的所有迷雾!
他蓦然间想通了一切!
他嘴角抽了抽,心中升起一股荒谬绝伦的感觉。
原来如此!
帝皇与色孽关于黄金王座燃料的交易契约,根本就不是刻着符文的羊皮纸,也不是烙印在灵魂中的法则锁链!
而是更加高端,更加无解的东西!
那是一份由静默一族作为公证人,以整个乌兰诺星系数万年的历史本身作为契约文本,订立的法则公证!
静默一族就是公证人!
乌兰诺星系就是契约书!
帝皇与色孽的万年棋局,就是这份契约不断生效与执行的过程!
怪不得奸奇都无法直接破坏。
想要撕毁这份契约,就必须得到这位公证人的许可,让他宣布契约作废。
或者……
夜瑠眼中疯狂之色一闪而过。
或者,就干掉这位公证人,自己取而代之!
当然,那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当务之急,是找到破局点。
“硬闯棋局,等于同时向帝皇和色孽宣战。”
夜瑠心中冷静地分析。
“我们现在连一颗棋子都算不上。”
“但棋局,总有漏洞。”
他将目光投向了手中的万变魔方。
这个来自奸奇的礼物,此刻终于要发挥它真正的作用了。
“AI神甫!”
“在,主人。”
“启动万变魔方,连接舰队所有运算阵列。放弃一切防御和隐蔽协议,将所有能源都用来分析!”
夜瑠下达了命令。
“分析目标:帝皇与色孽的棋路!”
“给我找出这盘棋局中,被双方博弈忽略遗忘,力量最薄弱且法则最混乱的坐标点!”
“遵命,主人!开始解析棋路!”
银色的万变魔方从夜瑠手中飞起,悬浮在舰桥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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