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建康街头。
各色人等如织,穿梭不息,肩摩毂击,绘就一幅繁华市井图。在这喧嚣尘上的酒馆深处,褚良辰正肆意地搂抱着一只古朴的酒坛,喉间发出“咕咚、咕咚”的豪饮之声,仿佛要将世间烦忧尽数吞没。
“小二,再来一坛好酒!”褚良辰摇晃着手中已见底的酒坛,向着店家高声呼唤,声音中带着几分不羁与洒脱。
“得嘞,客官,好酒马上就来!”店家的应答声穿透了嘈杂,透着几分利索与热情。
而在这一片纷扰之中,不远处的一隅,一双锐利而深沉的眼眸已悄然锁定了褚良辰数日之久,正是阮佃夫。自那日从琅琊阁踏出,阮佃夫的目光便如影随形地追随着褚良辰,只因苏长梅所赠的“夺天下”奇策,与这位看似放荡不羁的褚良辰息息相关。
阮佃夫在无数个不眠之夜后,终于下定了决心,首先将锋芒指向了褚良辰。在他眼中,这位青年才俊虽出身寒微,在建康城内犹如孤舟独泊,无枝可依,但那份掩不住的才情与智谋。
阮佃夫深知,刘桓缺少一位能在幕后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决胜沙场的智囊。褚良辰,正是那块能够填补这关键空缺的瑰宝。若能将其招致麾下,无疑是为刘桓的霸业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如此一来,阮佃夫心中的棋盘已悄然布局,每一步都暗含着深思熟虑与深远谋略。
只见阮佃夫嘴角勾起一抹温文尔雅的笑意,轻轻地将一锭银光闪闪的银两搁置于柜台上,目光温煦地指向褚良辰所在的桌位,对掌柜轻声说道:“掌柜的,那位朋友的酒账,就由我代劳了。”
“好嘞,这位爷真是慷慨。”掌柜应声,脸上堆满了笑意。
此刻,褚良辰已沉浸于醉乡深处,浑然忘我。
过了许久,褚良辰终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脚步踉跄地踱至柜台前,含糊不清地喊道:“掌柜的,算账。”
掌柜闻言,笑眯眯地答道:“客官,您的酒钱,刚才那位爷已经帮您付清了。”
褚良辰闻言一愣,连忙眯缝着眼仔细打量,只见一位中年儒士正温文尔雅地立于自己面前。此人约莫四十岁上下,眉宇间透着一股淡淡的书卷气,给人一种温文尔雅之感。
褚良辰见状,眉宇间掠过一抹探究之色,轻声问道:“敢问足下尊姓大名?”
阮佃夫闻言,拱手一礼,神色诚挚:“在下乃襄阳太守阮佃夫,久闻褚侍郎威名远播,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
褚良辰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心中暗自思量:一切正如瑾言所筹谋,步步为营。他暗自点头,决定依计而行。
是夜,月华如练,褚良辰依约踏入阮佃夫精心筹备的一间隐秘室中,二人对坐,烛光摇曳,气氛渐浓。
阮佃夫目光炯炯,言辞恳切:“褚侍郎,为襄阳王之宏图大业,为大宋黎民百姓之福祉,恳请先生屈尊出山,共襄盛举!阮佃夫在此,先行拜谢!”
言罢,竟真的要躬身行礼。
褚良辰见状,连忙伸手扶起阮佃夫,面上带着几分责备的笑意:“哎呀,阮太守,您这是何苦来哉,这不是要折煞良辰嘛!咱们早已是同舟共济之人,荣辱与共,进退相随,怎还这般客气?往后若是先生再如此见外,良辰可真要恼了!”
阮佃夫心中一阵欢喜,暗自思量:昔日琅琊阁主苏长梅曾断言,大宋天下,文臣之中,褚良辰独占鳌头;武将之列,萧瑾言更是首屈一指。得褚、萧二人中任何一人相助,便可问鼎天下。
如今,褚良辰的夫人新蔡公主被刘坤霸占后,死于后宫,他焉能不恨?他对我如此推心置腹,实乃天助我也!
可是,阮佃夫不知道的是,其实新蔡公主并没有死,而是被萧瑾言藏在建康城外的庄园中。
只见阮佃夫神色凝重,对褚良辰道:“褚侍郎,事已至此,我便不再客套。实话告诉你,襄阳王至今仍被刘坤囚禁在那污秽不堪的猪圈中,饱受折磨,咱们得火速筹谋,将他解救出来啊。”
褚良辰轻轻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阮太守,良辰斗胆直言,襄阳王此刻恐怕还不宜脱离那猪圈之地。”
阮佃夫闻言,心急如焚:“什么?这是为何?难道连先生也束手无策,救不得我家王爷吗?”
褚良辰缓缓解释:“救,自是能救,只不过,此刻时机尚未成熟罢了。”
阮佃夫轻声道:“褚侍郎,您所言之时机,究竟何时方能成熟?”
褚良辰微微摇头,目光深邃:“阮太守,你且看那襄阳王,身为先帝众多皇子之长,更是刘坤眼前唯一的兄长。其在襄阳多年经营,势力盘根错节,威望更是如日中天。刘坤生性多疑,对这位兄长岂能轻易释怀?囚禁已是定局,释放绝无可能。”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襄阳王若想挣脱这无形的牢笼,唯有铤而走险,上演一场越狱大戏。但此举非同小可,一旦踏出,便意味着与刘坤彻底决裂,一场腥风血雨在所难免。真刀真枪,在所不辞,只问襄阳王,是否有此魄力与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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