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榨干脏腑最后的气力,连滚带爬,借着背后冰晶怪物的阻挡,扛着叶晓晓,朝着那条意识中唯一的生路——断崖方向冲了下去!
轰隆!
他们跃下断崖的瞬间,一个庞大的、由无数残剑怨念聚合的扭曲巨人般的凶魂才姗姗撞开后方凝固的冰渣,发出愤怒的咆哮,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个渺小的身影消失在深渊般的断崖之下。
……
三天后。
南荒边缘,靠近澜沧古河支流的一片巨大沼泽边缘。
浑浊的泥水散发着腐败植物的腥臭,蚊虫嗡嗡成雾。
一支由三架奇异寒冰兽骨打造的橇车组成的队伍正在泥泞湿滑的地面上艰难前行。
拉橇的不是寻常牲畜,而是四头通体覆盖青白色细鳞、体型如巨犀、眼睛却是冰蓝色结晶的异种荒兽——冰沼恐犀。
橇车上堆放着密封的冰晶箱子,上面烙印着玄奥的雪花徽记——正是北冥圣府外务运输的标志。
领头的橇车上,负责此次押运的管事,一个身材高大、穿着厚实冰熊皮袄的粗犷中年人,正百无聊赖地擦拭着一把沉重的玄冰战斧。
突然!
“哞——!”
最外侧一头拉橇的冰沼恐犀猛地发出一声警惕的低沉嘶鸣,巨大的冰蓝色晶眼瞪向前方浑浊的芦苇荡。
“停!”管事瞬间警觉,手中战斧横握。所有押车的修士立刻警戒。
只见那片芦苇丛中,两个浑身沾满泥浆、几乎看不出人形的身影正踉跄着滚出来!一个几乎瘫软在地没了动静,另一个则挣扎着,用一柄锈蚀的断剑支着身体,勉强抬头。
是穆风。
他脸上结着泥浆混血的硬壳,一条手臂不自然地扭曲着,胸前皮袄撕裂,露出被胡乱包扎却依旧渗着黑血的恐怖伤口。
背上伏着一个人,几乎被泥浆包裹,只有几缕散乱的白发露在外面,赫然正是叶晓晓!她被枯藤缠在穆风背上,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什么人?!”管事厉声喝问,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过两人。
他的目光掠过穆风那身散修标志性的破烂皮袄和那柄快废掉的断剑,最终落在他背上那毫无生气、被枯藤缠缚的叶晓晓身上时,骤然凝固!
一股难以言喻的、微弱到了极点却仿佛烙印在他灵魂深处的冰冷气息……正从那个泥人身上若有若无地散发出来!如同北冥永不消融的祖山之巅那万古不化的玄冰气息!
管事瞳孔瞬间缩如针尖!这气息……绝不可能属于一个低阶散修!这分明是……!
他猛地翻身跳下橇车,几步冲到近前,无视穆风惊恐警惕的眼神,一把捏住了叶晓晓垂落手腕的脉搏!触手一片冰冷死寂,脉搏更是微弱混乱到了极致。
但!
就在他灵力侵入探查的瞬间,一股混乱狂暴却又蕴藏着极深处一丝凌驾众生之上的冰寒意志的气息猛地反冲出来!差点将他金丹期修士的神识都反噬冻伤!他看到了!
那崩碎的丹田深处,一团金色的残骸被冰蓝与污秽死死缠绕,裂痕遍布如同破碎的星辰!那气息……核心处那缕即将彻底逸散的冰魄本源……不会错的!那绝对是唯有执掌北冥核心传承的至高者才可能具备的道源气息!只是此刻这气息混乱不堪,濒临彻底消散!
“她……怎么会……”管事如同被闪电劈中,僵立当场,握着她手腕的手指都在颤抖!他猛地抬头看向警戒的随行修士,眼神瞬间变得无比严峻:“立刻戒备最高!所有人!不准靠近!不准探查!守好橇车!”
他蹲下身,无视叶晓晓身上的污泥和穆风眼中喷薄的惊惧,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枚通体冰蓝、缭绕着丝丝寒气的丹药。
丹药一出,周围浑浊的空气瞬间凝结细小的冰晶。他极其慎重地掰开叶晓晓的嘴,用微不可察的灵力裹挟着丹气,小心翼翼地渡入她喉咙深处。
冰髓养心丹!北冥圣府核心长老才能配备的疗伤圣品!他这一枚,本是外派多年换取的最大底牌!
丹药入体,叶晓晓紊乱微弱的气息似乎……仅仅是没有继续恶化。
那股混乱依旧在她体内冲突咆哮,冰髓养心丹的力量如同投入怒海的小舟,瞬间被卷入漩涡。
管事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这伤……太诡异太沉重了!连冰髓养心丹都只能勉强吊住一丝气息!他的目光扫过叶晓晓紧握在左手的完整古玉(被泥浆掩盖了部分温润光泽),又掠过穆风,最后定格在两人来路的南方。
那片散发着无尽凶厉与死寂气息的墨绿山脉轮廓上。
剑冢!
唯有那片万剑埋骨的绝地,才能造成这等仿佛被天地规则撕碎的恐怖伤势!这两人竟然活着爬了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看向泥浆与血污中形容枯槁、眼神却带着狼一般的求生欲的穆风:“老子陆魁,北冥圣府冰原卫第三队管事!告诉我她叫什么名字!你们是谁?怎么伤的!”
“叶…晓晓…”穆风嘶哑开口,每说一个字都牵动胸口剧痛,他死死盯着管事,“他……救她……否则……一起死……” 他毫不掩饰眼中的疯狂,身体绷紧,如同压到极限的弹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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