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忠在中军帐接到降书时,烛火正把诸葛亮的影子投在帐壁上,像只振翅的鹤。"吴曦要举《左传》开城?"他摸着下巴上的白须,"这书生倒会选日子,明日正好是霜降。"
"汉升可知《庄公十年》写的什么?"诸葛亮摇着羽扇,扇骨上的玉坠子碰在案角,"曹刿论战,'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吴曦这是在说,刘璋的气数,到第三鼓就竭了。"
帐外突然传来马蹄声,赵云掀帘进来,银甲上还沾着阳平关的晨露:"子龙刚巡了营,吴曦的城楼上挂了卷竹简——"他扯下腰间的酒囊灌了口,"我让人认了,正是《庄公十年》。"
黄忠大笑,震得帐顶的军灯直晃:"这吴曦倒会讨彩头!"他抄起案上的令箭,"传我将令,全军整甲,随某去受降!"
白水关的城门在晨雾里"吱呀"打开时,吴曦抱着卷竹简立在吊桥上,青衫外罩着半旧的皮甲。
他望着黄忠的赤兔马踏碎满地霜花,突然想起二十岁那年在洛阳太学,他捧着《左传》对同窗说"若为将,必守节如曹刿"。
如今这节守不住了,倒不如学曹刿识时务些。
"黄老将军。"他双手奉上竹简,指尖触到黄忠掌心的厚茧,"关里三千守军,八百甲胄,粮草册在陈参军那儿。"
黄忠接过竹简,翻到《曹刿论战》那页,墨迹还带着松烟香。"吴将军好学问。"他拍了拍吴曦的肩,"某在长沙降刘使君时,也读了半宿《春秋》。"
诸葛亮的羽扇在晨风中展开,露出扇骨上刻的"隆中对"三字。
他望着关后的山道,那里已经望得见成都平原的轮廓:"汉升,子龙,传令下去,三关降卒各选精壮两千,其余发银钱遣散。"他转头对吴曦说:"将军可愿带原部为先锋?
待取了成都,使君必不负你。"
吴曦望着黄忠背后如林的枪尖,突然想起昨夜陈参军在他耳边说的话:"降了,或许还能保全家小;不降...杨忠的家眷此刻该在去荆州的路上了。"他喉头动了动,跪下来:"末将愿为前驱。"
成都的朝会殿里,檀香烧得太浓,呛得刘璋直咳嗽。
他望着殿下跪着的张任,对方铠甲上的血渍还没擦净——那是昨日在嘉陵江畔与刘备偏师交手留下的。"卿说要增兵三万守剑阁?"他捏着玉扳指,指节泛白,"可如今各郡能调的兵,只剩巴郡的五千老卒了。"
"主公!"张任抬头,眉骨上的刀疤像条红蚯蚓,"剑阁是最后一道天险,若失了,成都无险可守!"他突然想起前日收到的密报,说葭萌关守将杨忠有异动,可成都的快马去了七日还没回音,"末将恳请亲自去巴郡调兵——"
"够了!"刘璋摔了茶盏,青瓷片溅在张任脚边,"你昨日还说嘉陵大捷,斩了刘备两员偏将,今日又说剑阁危急!"他扶着龙椅站起来,龙袍下摆扫过满地茶渍,"退朝!"
张任跪在原地,望着刘璋离去的背影,突然闻到殿外飘来股焦糊味——那是宫人们在烧月例文书。
他摸了摸腰间的虎符,想起今早城门口的老卒凑在墙根嘀咕:"听说葭萌关的狼烟七日没起了?"
此时千里外的荆州,陈子元正站在临江的书斋里,案上摊着刚送来的塘报。
窗外的江风掀起信笺,"白水关降"三个字被吹得贴在他手背。
他望着远处的战船剪影,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是法正捧着茶进来,茶盏里浮着片新采的荷叶:"公达和公台在议事厅候着,说要谈益州局势。"
陈子元拈起信笺,指腹擦过"三关尽得"的朱批。
他望着江面上跳跃的阳光,想起入川前与刘备的夜谈:"益州如熟透的果子,只等有人去摘。"如今这只手,已经摸到果柄了。
"走吧。"他将信笺收进檀木匣,"该聊聊怎么吃这果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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