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列里响起稀稀拉拉的应和,却仍有几双眼睛躲在甲胄下,像暗夜里的狼。
陈子元摸了摸腰间的玉珏,安蜀二字被体温焐得发烫——整编军队容易,收编人心,才是难啃的骨头。
"军师,亮有急事相商。"
诸葛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子元转身,见他抱着一卷舆图,鹤氅上沾着晨露,发冠却纹丝不乱。
演武场的风掀起他的衣袖,露出里面半卷未写完的竹简,墨迹未干,写着"剑阁葭萌关"几个字。
"请。"陈子元朝演武场边的偏厅抬了抬手。
诸葛亮展开舆图,指尖点在益州北境:"曹操占了汉中,下一步必图益州。"他的手指划过剑门关的标记,"此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黄忠老将军熟悉川北地形,若让他镇守剑门,可挡十万大军。"
"那汉中呢?"陈子元盯着舆图上标红的"南郑",那里是进入关中的门户。
"亮愿带三千步卒协防汉中。"诸葛亮从袖中取出一卷密报,"马孟起在凉州还有旧部,某已修书联络。
若能策应,汉中可成犄角。"他抬头时,目光如寒潭映月,"只是......"
"但说无妨。"
"法孝直虽有才,终究是益州豪族出身。"诸葛亮的指尖在舆图上顿住,"昨日他替亮送文书去广汉,回来时袖中沾了松墨——那是临邛秦家的家印。"
陈子元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想起今早法正来送州牧署章程时,袖口确实有块淡墨印子,当时只当是笔墨不慎,如今想来......他摸了摸案上的玉玺,刘璋交来的玉玺还带着体温,此刻却凉得扎手。
"午后让孝直来见我。"陈子元的声音沉了沉,"就说...本军师想听听他对犍为郡盐税的看法。"
诸葛亮点头,将舆图卷好时,一片竹笺从里面滑落。
陈子元瞥见上面写着"寒门吏员名单",最末一行是"马良,宜城人,举孝廉"——那是刘备从荆州送来的寒门士子,昨日刚到成都。
"这些人明日便下郡。"诸葛亮捡起竹笺,"他们无田产、无旧识,断不会与豪族勾结。"
陈子元望着窗外,见几个身着青衫的年轻吏员正跟着侍从往州牧署走,腰间挂着新制的木牌,牌上"汉"字被阳光照得发亮。
远处的演武场传来号角声,是关羽在整队。
他忽然想起昨夜的梦,白胡子老头的话又在耳边响起:"元儿,这益州的棋盘,你得下得又稳又狠。"
稳,是让降兵有饭吃,旧臣有官做;狠,是该收的权,半分都不能松。
"军师,法孝直求见。"
陈子元抬眼,见法正站在廊下,玄色深衣熨得笔挺,腰间挂着益州豪族特有的玉组佩。
他走进来时,玉佩相撞发出清响,目光却垂得很低,像极了从前在刘璋手下时的谨慎。
"孝直坐。"陈子元指了指案前的胡床,"今日找你来,是想问犍为郡的盐井......"
法正抬头时,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又被笑意掩住:"军师想问的,可是上月私盐贩子越境的事?"他从袖中取出一卷账册,"某已让人查过,那批私盐......"
陈子元听着法正的话,目光落在他腰间的玉组佩上——那是临邛秦家的样式,秦家正是诸葛亮提到的与法正接触的豪族。
他的手指在案上轻轻叩着,心里已有了计较:明日便让马良跟着法正去犍为,名义上是学习,实则......
窗外的"汉"旗突然猎猎作响。
陈子元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成都城内外的灯火次第亮起。
州牧署前,寒门吏员们正举着新制的文书挨家挨户宣讲;演武场里,关羽的训话声还在回荡;而在城南的深宅大院里,几盏灯笼在高墙后忽明忽暗,像极了昨夜密报里提到的"夜会"。
"军师,临淄来的快马。"侍从捧着竹简匆匆进来,"主公说,临淄的氏族已同意交出私兵。"
陈子元接过竹简,烛火映得"政改初成"四个字泛着暖光。
他望向北方,那里是刘备所在的临淄,也是大汉的新希望。
夜风卷着几分寒意钻进窗来,他却笑了——益州的暗流,该掀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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