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瑶这才明白过来。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声音轻了些，“已经退烧了，谢谢阿姨关心。”
“哎哟，那就好那就好。”刘大妈长舒一口气，手里的菜跟着晃了晃，“那天雨下得跟泼水似的，你是不是淋着了？”
“对，雨太大，没挡住。”慕容瑶赶忙解释，心里泛起一丝歉意，“对不起啊阿姨，那天打扰到你们休息了。”
记忆突然闪回那个雨夜。冰凉的雨水顺着发梢往下淌，睫毛上挂着水珠，视线模糊得连电梯按钮都看不清……
“人没事就行。”
慕容瑶低声叹息，“回家后就发起高烧，迷迷糊糊睡着了，所以没听到敲门声。”
“哎哟，那你可真是遭罪了。”刘大妈一脸心疼，皱纹里都写满了担忧，“这大冬天的，淋了雨肯定不好受，得好好养着！”
电梯的数字一格一格跳动，12楼越来越近。
“给你送药的是你对象吧？”刘大妈突然凑近一步，眼睛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那小伙子长得可真精神，高高大大的，帅，一看就是个体面人。”慕容瑶的指尖无意识地收紧，指甲在手机边缘留下一道浅浅的压痕。
“只是朋友。”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得近乎机械。
“哦？”刘大妈显然不信，笑眯眯地追问，“我看他像医生哎，诶，他是哪家医院的啊？那他是…… ”
电梯内壁的镜面映出她疲惫的脸——眼下挂着淡淡的青黑，嘴唇因干燥微微起皮，素颜的状态让她的气色看起来更加苍白。她盯着那个倒影看了很久，直到“叮”的一声响起，电梯终于停在了12楼。
“阿姨，我先回去了。”
金属门刚开了一条缝，慕容瑶便侧身快步走出，几乎像是逃离。然而，刘大妈的声音却如影随形，热切地从身后追来——
“记得炖点鸡汤补补啊！放点姜，驱寒！”
慕容瑶的脚步突然在走廊中央顿住。她犹豫了一下，然后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转过身来，对着刘大妈说道：“对了，阿姨……”
此时，刘大妈正把菜袋子换到左手，右手在口袋里摸索钥匙。听到喊声，她停下动作，钥匙串叮当作响。“咋啦？”她扭头问道，皱纹里夹着疑惑。
慕容瑶深吸一口气，楼道里的冷空气灌进肺里。她抿了抿干燥的嘴唇，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这两天……有没有捡到什么……”最后几个字像是消融在了空气中。
“捡啥？”刘大妈"咔嗒”一声拧开门锁。随着房门推开，一股混杂着宠物气味、饭菜香和某种药油的味道扑面而来，浓烈得几乎具象化。
慕容瑶被呛得偏过头，捂着嘴轻咳了两声。
“你掉东西啦？”刘大妈把菜袋搁在玄关的鞋柜上，声音从屋里飘出来，“没瞧见啊，管家也没说。”布袋子里的塑料袋窸窣作响，芹菜叶子又探出头来。
“噢……”慕容瑶扯了扯嘴角，“那没什么，我回家再找找。”
她的视线飘向自家房门，脚尖已经不自觉转向那个方向。
刘大妈却突然折返到门口，大门在她身后大敞着。“要不去问问物管？”她热心地建议，手上拿着围裙边说边套上，手指在上面擦了擦，“或者问问其他邻居？是掉了贵重物品？卡啊证啊什么的？”她突然压低声音，“我们家可没捡到哦……”
“没事，小东西而已。”慕容瑶摆摆手，脸上的笑容快要挂不住了。她往自家门口快步走去，敷衍地说道，想要快速结束对话。
“真要紧的话就去保安室登记一下！”刘大妈的叮嘱追着她的背影，“上次老王家闺女……”
“知道了，谢谢阿姨！”慕容瑶打断道，声音刻意扬高了八度。
慕容瑶把手指轻轻放在智能锁上，只听“滴”的一声，门锁应声而开。
慕容瑶推开家门的瞬间，一阵熟悉的淡雅香气轻柔地包裹上来。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闪身进屋，反手将门锁扣上，后背抵着门板长长地舒了口气，仿佛终于挣脱了某种无形的枷锁。她伸手打开玄关的灯，随着她的动作亮起，暖黄的光晕如水般漫开，一寸寸驱散室内的昏暗。
她弯腰解开鞋带，将沾着寒气的运动鞋随意踢到一边。光裸的脚掌贴上冰凉的地板时，她忍不住轻轻“嘶”了一声，却任由那凉意顺着脚底攀爬，仿佛要借此洗去整日的疲惫。就这样静静站了半晌，她才慢悠悠地套上毛绒拖鞋，脚步轻缓地踱进客厅。
餐桌旁的暖光灯被按下开关，蜂蜜色的光线温柔地笼罩着房间每个角落。她解开羽绒服的拉链，衣料摩擦发出细碎的声响。随手将外套挂在门边衣架上，又走进卧室褪下牛仔裤，换上那套洗得发软的厚棉质家居服。衣领处淡淡的玫瑰香让她不自觉地蹭了蹭肩膀。
“呼——”
随着最后一件外衣被换下，慕容瑶整个人像被抽走骨头般陷进沙发里。各式各样的抱枕围绕着，将她疲惫的身躯温柔包裹，她发出满足的叹息。就在她几乎要合上眼皮时，手机突然在茶几上震动起来，屏幕亮起刺眼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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