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静静地听着,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他缓缓站起身,动作沉稳依旧,仿佛被停职的不是他本人。他深邃的目光最后掠过周天佑那张看似正气凛然、眼底却闪烁着阴鸷寒光的脸。
“清者自清。”陈默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回荡在会议室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他没有再看任何人,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出了这间充满阴谋与构陷的房间。背影挺拔孤绝,仿佛一座移动的冰山,散发着刺骨的寒意。
***
刑侦总队走廊,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张强如同一头被关在笼子里的困兽,在走廊里烦躁地来回踱步,沉重的脚步声砸在地板上,砰砰作响。他双眼赤红,拳头捏得指节发白,牙关紧咬,腮帮子上的肌肉因为极度的愤怒而不断抽搐。
消息像瘟疫一样传开了。陈局长被停职!理由是泄密!狗屁!放他娘的狗屁!张强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疼!他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这是赤裸裸的灭口!是那个藏在最深处的王八蛋,眼看要被揪住尾巴,使出的断尾求生、反咬一口的毒计!
“张队……”一个年轻的刑警小心翼翼地从办公室探出头,脸色发白,“总队通知……所有关于城西四海帮和赵老四的侦查行动……暂停……等待……等待进一步指示……”他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
“放他妈的屁!”张强猛地停下脚步,如同一头发怒的公牛般咆哮起来,唾沫星子几乎喷到那年轻刑警脸上,“暂停?!等什么指示?!等那帮王八蛋把屁股擦干净?!等赵老四跑路?!等下一个姑娘的尸体被剁碎了扔出来?!啊?!”他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炸响,带着一种悲愤欲绝的狂暴。
年轻刑警吓得缩了回去。
就在这时,张强口袋里的私人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暴躁地掏出来,屏幕上显示一条来自陌生加密号码的短信,只有言简意赅的一句话:
**“证在城西,老地方,速取。枭欲断尾,迟则无及。勿联。”**
张强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是老陈!一定是老陈!他还在外面!他还在查!这条短信,是用命发出来的警告!
一股混杂着热血和冰寒的决绝瞬间冲垮了张强心中所有的犹豫和顾虑。去他妈的停职!去他妈的命令!老子穿这身皮,是为了抓贼!是为了给那些无辜惨死的姑娘讨个公道!不是为了给那些披着人皮的畜生当遮羞布!
他猛地将手机揣回口袋,眼神如同淬了火的刀子,扫了一眼总队办公室的方向,里面几个中层干部正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张强咧开嘴,露出一个近乎狰狞的笑容,声音如同从胸腔里挤出来的低吼:“老子出去撒泡尿!谁他妈敢拦着,老子手里的枪可不认人!”说完,他不再理会任何人,猛地转身,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凶悍气势,大踏步冲向楼梯口,沉重的脚步声如同战鼓擂响!
***
省图书馆古籍文献修复中心,恒温恒湿,光线柔和。空气中弥漫着旧纸张、糨糊和檀香混合的独特气息,静谧得仿佛时光在此凝固。
林薇穿着一身素雅的米白色亚麻长裙,坐在宽大的工作台前。台灯柔和的光线下,她纤细白皙的手指正小心翼翼地翻动着面前一册残破不堪、纸页焦黄卷曲的线装古籍。书页上的文字并非常见的汉字,而是一种更加古老、笔画扭曲繁复、带着强烈象形意味的奇异文字,如同神秘的符咒。这正是她从家族秘藏中带出、目前正在修复研究的孤本残卷——《幽墟秘录》。
她的神情专注而凝重,秀丽的眉头微微蹙起,仿佛在破解一个跨越千年的谜题。旁边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录着她推演出的部分文字对照和释义草图。她的指尖,在书页上一处描绘着诡异图案的地方轻轻划过。那图案的核心,是一轮浸染在血色中的巨大弯月,弯月的下方,是七个扭曲痛苦、如同祭品般的人影,人影的眉心处,都点着一个新月状的标记。图案周围,环绕着大量难以辨识的符文。
林薇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图案旁几行极小的注释性文字上。那些扭曲的字符,在她眼中仿佛活了过来,与笔记本上她推演出的释义碎片艰难地拼接、组合……
“……血月当空……七魄归墟……”她低声呢喃着,指尖无意识地掐算着某种古老的历法,“……纯阴之血……引月华之精……启幽冥之隙……”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脸色却越来越苍白,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升。
突然,她的指尖猛地顿住!目光死死钉在几个被反复描摹、带着浓重警示意味的字符上!
“**七……七名……纯阴之血……祭品……**”
林薇的身体猛地一颤!如同被无形的电流击中!手中的镊子“啪嗒”一声掉落在铺着软垫的工作台上!
五个!已经失踪了五个年轻女子!现场都留下了那诡异的新月耳环!那耳环……不正对应着图案中祭品眉心的新月标记吗?!纯阴之血……被抽干的尸体……血月仪式……需要七名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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