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美。”他听见自己说,声音轻得像怕惊碎山雾里的月光。指尖掠过她眼下的泪痣,忽然想起储物戒指里那支她常用的炭笔,笔杆上刻着极小的“荒”字,是他三年前在巷尾的文具店买的,那时他还只是个总被她姐姐追杀的穷学生。
裁判组的剑气在头顶炸开的瞬间,神道一将林子玉护在岩壁凹陷处,肉身硬接下两道裂空剑。炼陨境后期的躯体发出骨骼错位的脆响,却在混沌气翻涌间迅速愈合,他望着少女因惊恐而睁大的眼睛,忽然笑了——原来她的瞳孔在极度紧张时,雾翳会化作细小的熔金光斑,像极了骨荒星核破碎时的模样。
“队长,西南角有混沌气波动!”上方传来修士的呐喊。为首队长的命核境威压骤然凝聚,神道一清晰地听见他调动真元的声音,像岩浆在地下奔涌。下一刻,整座山的地面开始震颤,无数碎石在真元作用下悬至半空,如同一群沉默的金属候鸟,对准他藏身的岩壁。
“别怕。”神道一将林子玉的头按进自己肩窝,指尖在她后背划出归藏阵的法纹,那是方才在林家玄关,看见她用熔金剪刀修补碗碟时记下的纹路。碎石轰击的瞬间,他感觉肩胛骨被擦出深可见骨的伤口,却在林子玉的画本突然发出微光时,听见她在耳边极轻极轻地说:“学长,你的血,比烤肠签子的光还暖。”
岩壁在轰鸣中崩塌。神道一抱着林子玉坠入更深的山涧,水流的声音在暗处响起,他知道下方必有深潭。怀中的少女忽然伸手,指尖抚过他眉心的冷汗,在他颈侧落下极轻的吻——像片羽毛落在熔金刀刃上,却让他浑身的混沌气突然沸腾。
潭水在午夜时分泛着幽蓝。神道一踩着光滑的鹅卵石站起,怀里的林子玉已昏过去,眼镜不知何时失落,左眼尾的灼痕在水光中格外醒目。他扯下校服前襟,将她的伤口简单包扎,忽然听见上方传来队长的咒骂:“一群废物!炼陨境修士带着个凡人,还能让他们逃了?”
“队长,那女的似乎是林家的人……”另一个声音带着忌惮,“林安的斩魂伞上周在安居巷出现过,说不定……”
“闭嘴!”队长的真元掀起潭水三尺浪,“管他是谁,荒主必须死在我命核境的真诀下——给我荡平整座山,就算是只耗子也别想活着出去!”
神道一望着潭水倒映的碎月,想起储物戒指里的便利贴,林子玉画的“荒主急救指南”上,最后一条写着“姐姐的伞剑,是最锋利的清醒剂”。此刻他没有伞剑,没有烤肠签子,只有怀里沉睡的少女,和她画本里那些带着人间烟火气的涂鸦。
“子玉,”他轻声唤她,指尖掠过她湿润的发梢,“得罪了。”
混沌气在潭底炸开的瞬间,神道一将林子玉牢牢护在胸前,以肉身撞开坚硬的岩缝。炼陨境后期的力量在此刻爆发,他感觉每一块骨骼都在发出抗议,却在看见前方溶洞透出的微光时,忽然笑了——那是林子玉画过的场景,十二只金蝶托着珍珠奶茶,在溶洞的石笋间飞舞。
溶洞深处,林子玉在剧痛中醒来。她摸着腰间完好无损的画本,忽然听见神道一的喘息声近在咫尺,他的手掌按在她膝盖的旧伤处,混沌气正顺着她的经络缓缓游走,像母亲炖的萝卜牛腩的热气,一寸寸熨平陈年的痛。
“疼吗?”神道一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沙哑。他望着少女在微光中显得格外柔和的面容,想起方才在岩壁崩塌时,她摘下眼镜的瞬间,那双蒙着雾翳的眼睛里,倒映的不是死亡,而是他发梢的熔金碎光。
林子玉摇摇头,指尖摸索着触到他后背的伤口,黏腻的血迹浸透了破碎的校服。她忽然想起在林家餐桌,他给她夹萝卜时的模样,想起他袖口露出的“校规第47条”刺青,想起他说“我只是个喜欢吃萝卜牛腩的凡人”时,眼里跳动的光。
“学长,”她忽然凑近他耳边,声音轻得像山涧里的泉水,“你知道吗?我画过你一百三十七次,每次都把你的眼睛画成熔金色,因为……”她顿了顿,鼻间萦绕着他身上的血味和混沌气,“因为那是我见过最温暖的光。”
神道一的呼吸忽然停滞。他望着少女左眼尾的熔金灼痕,忽然明白为何她总在画他时,在角落标注“扫描可解锁荒主同款烤肠签子皮肤”——原来她早就在用自己的方式,将他的存在,刻进属于她的人间法则。
溶洞外的山崩还在继续。裁判组队长的真诀已将整座山削去三分之一,乱石如雨般砸落,却在接近溶洞时,被神道一布下的归藏阵一一弹开。他忽然想起在林家玄关看见的熔金剪刀,想起林子玉用它给萝卜雕花的模样,想起她画本上的三人全家福,想起林安最后那句“要是让我发现你用法则哄我妹妹——”
“子玉,”他忽然将她轻轻拥入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听着她慌乱的心跳,“等出去后,我带你去八中食堂吃烤肠。”他顿了顿,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这次不偷,光明正大地买,用你画的烤肠签子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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