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凤的尾焰在天幕上扯出一道红痕时,孙小朵的睫毛被烫得颤了颤。
她望着那点红光越升越高,腕间莲纹突然像被泼了滚油——从手腕到心口,一条灼热的线烧得她指尖发颤。
"不是逃。"萧逸的声音从旁炸开,他指尖还沾着石板上的幽蓝余温,"火凤认的是'心火'气息。
你看它振翅的弧度——那是往方寸山引,是去唤醒什么。"
孙小朵转头,看见萧逸眼底亮得惊人,像兜率宫炼丹炉刚开炉时迸出的火星。
这小子向来稳当,此刻却攥着星砂袋的指节发白,显然压着股子要冲上天的劲儿。
韦阳突然把火尖枪往地上一杵。
枪杆撞在炼丹炉残砖上,迸出几点金火星——那是前日他替孙小朵挡雷时,枪尖被劈出的金血,此刻正顺着枪纹缓缓流动,像活了条金蚯蚓。"师父若真想瞒咱们,"他瓮声瓮气开口,喉结动了动,"早该在咱们偷溜进兜率宫时,用拂尘把咱们拍回花果山掏蜂窝。"
孙小朵忽然笑了。
她想起上个月在方寸山后坡,菩提祖师举着被她烤焦的《道德经》直叹气,说"小祖宗,你这火再野下去,为师的拂尘都要变火把"。
原来那些摇头叹气里,藏的是等她长大的耐心。
"追。"她火尖枪往肩头一扛,枪头挑落块烧红的炉砖,"就算师父拿拂尘抽我,也得先问清他藏了九千年的秘密。"
三人踩着火凤撞出的窟窿跃出兜率宫时,脚下云层正被余温灼得滋滋冒白汽。
萧逸撒了把星砂在风里,砂粒打着旋儿凝成箭头,直指西南方——那里有团金红雾气正像活物般翻涌,把方寸山裹得严严实实。
"这禁制..."韦阳伸手去碰雾墙,指尖刚沾到雾气就"嗷"地缩回,"烫得跟猴儿屁股!"
萧逸没接话。
他半蹲在地,用星砂在石面上画出地脉流向图。
星砂本该泛着青灰,此刻却诡异地泛起暗红,像被人泼了血。"是心灯阵。"他突然站起,星砂袋"啪"地砸进掌心,"这阵本是护山用的,现在被反向激活了——不是师父拦咱们,是天机阁在锁山!"
"天机阁?"孙小朵眯起眼。
她想起前日在南天门,守门将官说"天规不可改"时,额间闪过的幽蓝微光——和石板上的光一模一样。
"它察觉'真实录'要现世,启动了'合规自保'。"萧逸语速越来越快,指节敲着星砂图,"就像人被扎了会缩手,天机阁怕真相烧到自己根上,所以先捆住方寸山!"
孙小朵突然把火尖枪往雾墙上一戳。
枪尖刚没入雾气,整面雾墙就像被捅了的蜂窝,"嗡"地炸出无数火星。
她仰头大笑,腕间莲纹烧得皮肤发红:"烧阵?
这活计我熟!
当年在蟠桃园烤桃子,火候比这猛多了!"
她咬破指尖,血珠滴在枪柄刻着的"火"字上。
刹那间,腕间莲纹腾起赤焰,顺着枪杆窜进雾墙。
雾气先是疯狂翻涌,接着像被抽了魂似的,倒卷成一朵巨大的火莲,"轰"地冲上云霄。
方寸山巅,菩提祖师正对着石桌饮茶。
茶盏突然"咔"地裂开条缝,他抬眼时,拂尘上的玉坠"叮铃"坠地——那是他用九千年法力温养的护山灵物。
腕间突然传来灼痛,他撩起衣袖,露出一道与孙小朵一模一样的莲纹烙印,此刻正泛着与火凤同色的金红。
"九千年了..."他望着天际的火莲,嘴角竟浮起笑意,"小猴子的闺女,到底把火,烧到天机阁的根上了。"
三人冲进山巅平台时,风里还飘着火莲的余烬。
火凤正盘旋在半空,尾羽扫过一块悬浮的玉简,光点像雨似的落进玉面。
那玉简便如被唤醒的兽,表面浮起金纹,一行字缓缓显现:"执笔者非一人,乃三心共燃之火。"
"不是选新天规之主。"萧逸凑过去,指尖几乎要贴上玉面,"是要我们三人同心,用各自的心火,重写天规!"
韦阳突然一拍大腿。
他想起前日在炼丹炉底,老君残魂说"有些火不能传"时,看他们三人的眼神——像看三截要接在一起的烛芯。"所以老君不让传火!"他嗓门震得山雀扑棱棱飞,"不是怕烧了谁,是怕我们少了一截!"
"你们倒会挑时候开悟。"
冷肃的声音从云里劈下来。
三人转头,正见二郎神踩着云头落下,三尖两刃刀垂在身侧,甲胄上的血渍还没干。
但他第三只眼暗哑着,像被浇了凉水的灯芯——哪还有半分"天规卫道者"的模样?
孙小朵把玉简往身后藏了藏,却见二郎神忽然伸手,掌心朝上。
他喉结动了动,声音轻得像叹息:"玉帝下了诛杀令...但我,想先看看这书里写了什么。"
玉简触到二郎神掌心的瞬间,他眉心突然炸开剧痛。
眼前闪过碎片般的记忆:幼年时母亲瑶姬抱着他看星,指尖点着天际说"那片云后,有能改写天规的火";后来天兵围山,母亲被压在桃山时,最后一句话是"去方寸山...找那团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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