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女娃放的是蓝菊,花瓣上还沾着露水。
"韦大哥今天没动。"女娃蹲在他脚边,用树枝在地上画圈圈,"昨天他手指头动了一下,我猜是痒了。"
"动什么动?"老村长扛着锄头过来,往地上啐了口唾沫,"你韦大哥是块碑——不,比碑金贵。
碑要刻字,他不用。"他蹲下来,用锄头尖儿扒拉韦阳脚边的小石子,"从前我在村口画了二十道石灰线,说'左行右立',结果娃娃们偏要踩线走;现在倒好,线没了,人走得比从前还齐整。"
女娃歪着脑袋:"为啥?"
"因为路长在人心里。"老村长用锄头在地上画了个圆,"你韦大哥往这儿一坐,就是心里的路。"
韦阳的睫毛颤了颤。
他没睁眼,却感觉到掌心的蓝菊轻了些——不是被风刮走的,是有什么东西从他皮肤里钻了出来。
那东西细细的,绿绿的,像根发光的线头,顺着他的掌纹往上爬,爬到指尖时,突然绽开片小叶子,叶脉里浮着几个字:"你在这。"
女娃"呀"地叫出声,老村长的锄头"当啷"掉在地上。
韦阳慢慢睁开眼,目光掠过女娃的羊角辫,掠过老村长的白胡子,掠过村口的老槐树——树影里,几个挑水的村妇正错身而过,一个往左,一个往右,裙角碰出细碎的响。
二郎神的土窑在新村后山顶上,像块扣在地上的黑馒头。
他蹲在窑前,用树枝拨拉着窑边的草。
三年前他埋进去的神像碎片、符牌灰烬、钟鼎残块,此刻正躺在窑里的土里,跟蚯蚓作伴,和蚂蚁唠嗑。
"二伯!"有个扎红肚兜的小娃子从草窠里钻出来,脸上沾着泥,"我刚才看见窑顶发光啦!
像星星掉下来了!"
二郎神拍拍裤腿站起来,跟着小娃往窑顶爬。
爬到一半他就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像有谁在扯棉花。
等他扒开窑顶的野藤,眼前的景象让他眯起了眼:一片发光的菌子从土里钻出来,伞盖是暖融融的橙,菌褶泛着银,风过时轻轻摇晃,像群举着灯笼的小娃娃。
"是神光!"小娃子伸手要摘,被他轻轻拦住。
"不是神。"二郎神蹲下来,和小娃子脸对脸,"是灰里睡着的火。"他指着菌子底下的土,"你看这些菌根,缠的是当年的钟片、符纸。
火没灭,只是睡了——等醒过来,就变成这样,不烫人,只发光。"
小娃子似懂非懂,伸手摸了摸菌盖。
菌子轻轻抖了抖,伞盖下飘出粒火星,打着旋儿往天上飞,最后融进了云里。
二郎神望着那点光,想起从前在天庭当二郎显圣真君时,总觉得要把规矩烧得通红,才能镇住天地;如今才明白,冷灰里藏着的余温,比烧红的铁更暖人。
此时孙小朵正站在方寸山巅。
风卷着云从她脚边掠过,有缕若有若无的声音飘进耳朵:"谁写......"
她低头,赤足轻轻点了点地面。
奇迹不是"轰"地炸开的,是"呼"地涌出来的。
光从她脚底下漫开,像块会流动的毯子,没有方向,没有尽头,载着花果山的桃香、虚空裂谷的草籽、南荒村的槐叶、新村窑的菌光,往四面八方淌。
她抬头,看见星河落进光毯里,人间的灯火也落进来,织成张没头没尾的网。
万里外的小路上,盲童正牵着母亲的手往晨雾里走。
他的影子落在地上,清晰得能数清鞋尖的补丁。
母亲轻声问:"怕么?"盲童摇了摇头,指尖轻轻碰了碰母亲的手背——他虽看不见,却能感觉到脚下的路,像块软和的云,托着他们往前走。
风过草尖,传来细碎的响动,像很多人在说:"没人写,可我们——一直都在演。"
孙小朵望着脚下的光毯,忽然想起第一次踩光时的惊慌。
那时她总怕踩偏了、踩错了,现在才明白,光不是被踩出来的,是跟着人走的。
她蹲下来,伸手摸了摸光毯,光从指缝里漏下去,在地面上印出个小小的桃心。
暮色漫上来时,光毯开始退去,像潮水归海。
孙小朵没动,任晚风掀起她的衣摆。
她望着光毯退去的方向,那里有花果山的议事石、虚空裂谷的草原、南荒村的老槐树、新村后的菌林,还有无数没名字的小路,正顺着光退去的痕迹,在天地间慢慢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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