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狂澜脸色微微一变，但并未如以往那般立刻跪地请罪，只是沉声道：“弟子只是担心师尊安危。厉问天那老贼居心险恶，分明是想诱导师尊硬接他的杀招！师尊身份尊贵，岂能轻易中了他的奸计！”
很多事情，其实早已摆在了明面上，只差捅破那最后一层窗户纸了。
这一个多月以来，慕挽尘（江揽月）一直在苦苦支撑，故作强势。
可是她这些弟子，又有哪个是真正的愚笨之人？从师尊日常的诸多细节之中，他们早已对师尊的真实状态生出了浓厚的疑心。
江揽月毕竟是江揽月，而非真正的慕挽尘。纵然她竭力模仿，也不可能完全复制出慕挽尘那深入骨髓、历经千年杀伐养成的冰冷与霸道。
到了这个时候，这几个“好徒弟”已然隐约察觉到，她们的师尊，恐怕真的只是在死撑。既然是死撑，那便……没有必要再继续陪她演下去了。
柳青璇没有像楚狂澜那般还找些冠冕堂皇的借口，她脸上露出一抹洞悉一切的浅笑，声音轻柔却如同一把锋利的冰刃，缓缓刺入人心：“师尊，您又何必呢，演得这么辛苦，也该到此为止了吧。我们……都看出来了。”
“嗯？”江揽月目光一凝，心中杀机暗涌。
“二师兄，起来吧……不必再如此惺惺作态，演给外人看了。”柳青璇的态度，在这一刻发生了彻底的转变，她直视着江揽月，眼神中再无半分恭敬，只有冰冷的算计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
楚狂澜闻言，脸上那仅存的一丝恭敬也随之消散，他缓缓挺直了原本略微弓着的身体，眼神复杂地看着江揽月。
五弟子秦婉容更是掩口咯咯娇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释然与快意：“师尊……若是放在以往，徒儿方才出手干扰您的‘雅兴’，恐怕早就被您一掌拍得神魂俱灭了呢，哪还能安然站在此处与您说话呀。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唯有九弟子苏浅雪，难以置信地睁大了双眼，她看看几位平日里虽然偶有摩擦但大体还算和睦的师兄师姐，又看看神色冰冷的师尊，颤声道：“二师兄、四师姐、五师姐，你们……你们这是要做什么？你们疯了吗？！”
对面山谷。
厉问天和萧逸尘等人，看到冰域雪城内部似乎起了纷争，皆是先一愣，随即放声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真是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啊！”厉问天笑得前仰后合。
“报应！这就是你慕挽尘的报应！教出这样一群狼心狗肺的徒弟，你也该早有心理准备才是！”萧逸尘抚须大笑，满脸的幸灾乐祸。
“当初叛出你雪城的那四人，便是最好的例子……看来，今日无需我等正道联盟亲自动手，你这老妖婆恐怕就要先亡于自家逆徒之手了！真是大快人心！”
其余几宿之人也是彼此相视，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得意与残忍之色。
一场预想中的血战，似乎要以一种戏剧性的方式提前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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