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顶不住了,这老房子,不仅着了火,还被那惊心动魄的一把火,烧得噼啪作响,连心尖都跟着滚烫发颤。
无邪和王盟是被刺眼的阳光晃醒的。
意识回笼,全身骨头像是散了架,喉咙干得像要裂开。
他们发现自己躺在白色的细沙上,四周死寂,一丝风都没有。
这片沙漠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不远处,半埋在沙子里的卡车轮廓清晰可见,看款式是半个世纪前的产物。
“黎簇呢?”无邪猛地坐起,环顾四周,只有茫茫白沙和王盟痛苦揉着太阳穴的脸。黎簇不见了。
“没看见他…”王盟也发现了,声音发哑。
无邪注意到那些卡车的轮胎印迹异常清晰,不像是浮在沙面行驶留下的。
“沙子下面有路。”他断定,挣扎着站起来,“找黎簇前,先搞清楚我们在哪。”
两人踉跄着走向离得最近的一辆卡车。
扒开覆盖的沙子,锈迹斑斑的车身慢慢展露在两人面前。
在车子旁,他们发现了一具几乎风干的尸体,穿着三四十年代欧美工程师的工装。
无邪又在不远处拖过来另一具尸骸。
王盟在第二具尸体的工装口袋里摸索,掏出一个皮质笔记本和一块仍在走动的手表。
表盘精致,看着就绝非普通工人所有。
“高级货,”无邪接过手表,掂量了一下,“说明这里曾有大工程,至少这些人身份不一般。”
他翻开笔记本,内页被沙土和不明污渍浸染,字迹模糊难辨。
清理卡车周围的沙子时,一块半露的砖墙显露出来。
王盟拂去上面的沙尘,几个斑驳的红漆大字刺入眼帘:“古潼京零五六”。
“找到了……”无邪喃喃道,心头却没有半分喜悦。
真正的古潼京近在眼前,但黎簇失踪。
除了那将他们卷进来,飘忽不定的海子外更是出路断绝。
他下意识地望向四周,除了白沙和废弃的车辆,空无一人。
好在昭昭和瞎子一定在某个角落,计划应该还在掌控中。
这念头给了他底气,但黎簇的安危又让他揪心起来,这小子真是跟当年的自己有的一拼,怎么也莫名邪性呢,无邪绝不承认是自己传染的。
两人继续检查车辆。
其中一辆车的驾驶室里,景象骇人,驾驶员尸体扭曲在座位上,旁边固定着一个奇特的金属容器,容器表面有破损的痕迹。
驾驶室内部布满喷溅状的深褐色干涸污迹。
“容器里的东西杀了他。”无邪指着破损处和污迹判断,“但现在那东西应该失效了。”
他仔细观察车门锁扣,“他是被人从外面关进去的,不像是为了同归于尽。”
王盟小心地将驾驶员的尸骸往外拖拽。
突然,“哐啷”一声,一捆锈迹斑斑、用麻绳捆扎的老式手榴弹随着尸体的移动被带了出来,滚落在沙地上。
“小心!”无邪瞳孔骤缩,飞起一脚将那捆危险品狠狠踢开。
“轰隆——!”
爆炸声撕裂死寂,气浪掀起大片白沙。
烟尘弥漫中,周围的沙层被震塌,露出了更多被掩埋的车辆轮廓。
“老板,是黎簇!”王盟眼尖,在另一辆刚显露出来的卡车旁,发现了昏迷不醒的黎簇,正趴在沙子上。
黎簇是被爆炸声震醒的,头痛欲裂。昏迷前的记忆碎片般涌来。
冰冷的河水,窒息感,还有……一个模糊但熟悉的身影靠近,似乎……亲了他一口?不对,应该是渡气?
但他当时以为自己要死了,还唾弃了下自己临死前荒唐的幻想。
看到无邪和王盟焦急的脸,他才知道自己活了下来,甚至来到了无邪口中提到过的地方——传说中的古潼京。
那……简呢?那个幻觉般的吻是真的吗?她真的在这里?
黎簇心里翻腾着疑问和一丝隐秘的悸动,但看着无邪沧桑的脸,他把话咽了回去。
三人汇合,劫后余生,却无暇庆幸。
他们仔细观察环境。几辆卡车围成一个半圆,显然是为了抵御某种灾害,可能是沙尘暴,也可能……是为了圈住那个海子?无论是为了做什么,前人都显然失败了。
生存才是第一要务。
他们分头在卡车和尸体上搜寻补给,找到一些风干的肉干、罐头和几壶浑浊的水。
为了表达对逝者的尊重,他们将找到的所有尸骸集中埋葬在沙地里,用一块锈蚀的铁板立了个简陋的墓碑。
黎簇发挥自己全部的才华,给碑起了个名字叫离人悲。
三人对着墓碑拜了拜。
做完这一切,他们带着找到的少量补给,打算找个相对安全的角落休整。
然而,当他们抱着东西返回时,眼前的景象让三人汗毛倒竖。
刚刚堆起的“离人悲”沙墓,连同那块铁板墓碑,消失得无影无踪。
沙地平整得仿佛从未被挖掘过。
“来了……”无邪的心沉了下去。
他蹲下身,手指捻起一小撮沙,敏锐地察觉到沙粒间残留着一种几乎无法察觉的滑腻感,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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