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涛城的暴雨持续了三天三夜。
郑玄站在玄武岩垒成的了望台上，任凭咸腥的海风拍打着脸颊。他的右臂衣袖高高卷起，肘部那枚暗金色剑形灵纹在闪电照耀下微微发亮。三天前那场战斗留下的记忆碎片仍在脑海中翻腾——紫剑宗的金丹修士、杨三泰戒指里的控制符文、还有水幕中王长生老祖的元婴化身...
"看够了吗？"
清微子掌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郑玄转身时，发现这位平日总是一尘不染的金丹大修此刻道袍破损，左手小指齐根断裂，伤口处缠绕着紫色电光。更令人心惊的是他腰间悬挂的掌门玉印——那方本该莹润无瑕的青玉，此刻布满蛛网般的裂纹。
"掌门受伤了？"郑玄急忙行礼。
"不妨事。"清微子抬手布下隔音结界，断裂的小指突然化作一缕青烟，"倒是你，可知为何四大派的太上长老们从不现身？"
郑玄一怔。这个问题他从未深思过。修真界确实传闻四大派都有元婴老祖坐镇，但百年来无人亲眼得见。就连三日前王长生现身的，也只是一具水分身。
"因为天罚。"
苍老的声音如同闷雷滚过天际。了望台的石砖突然泛起水光，王长生的身影从无数上升的水珠中凝聚成形。与三日前相比，这位元婴老祖的面容更加模糊，仿佛随时会消散在风中。他腰间悬着一柄形制奇古的长剑，剑鞘上"玄天"二字时隐时现。
"拜见老祖。"清微子郑重行礼，却暗中将郑玄护在身后。
王长生轻笑一声，剑鞘突然射出一道水线，在三人脚下勾勒出复杂的星图："五百年前玄天宗鼎盛时期，门中曾有十二位元婴。结果一夜之间，所有元婴以上修士全部道消身殒——你可知为何？"
郑玄摇头，肘部的剑纹却突然刺痛。
"因为他们触碰了禁忌。"王长生的手指轻点星图，画面变幻成无数修士与蛟龙厮杀的惨烈场景，"将妖兽血脉融入修士灵根，创造出了同时具备人族悟性与妖族寿元的怪物。"
星图中浮现出一条背生剑鳍的蛟龙，其额头鳞片上的纹路与郑玄的灵纹惊人相似。
"剑蛟？"郑玄喉咙发紧。
"玄天宗最后的杰作。"王长生突然咳嗽起来，身形模糊了一瞬，"紫剑宗如今做的，不过是拙劣模仿。但他们不知道，当年活下来的剑蛟后裔..."
话未说完，老祖猛地抬头望天。原本暴雨倾盆的夜空突然裂开一道缝隙，紫色雷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王长生的古剑自动出鞘半寸，喷涌出的水幕将雷光尽数拦截。
"雷万鹤！"王长生怒喝，"你要违背五派盟约？"
雷云中传来沙哑的笑声："王老鬼，你向小辈泄露天机，就不怕步玄天宗后尘？"一道紫色雷矛穿透水幕，直奔郑玄而来。
清微子掌门玉印飞起，青光与雷矛相撞的刹那，郑玄看到令他终身难忘的一幕——玉印中竟飞出道虚幻的身影，那是个与清微子容貌相似却更苍老的道人，袖袍翻卷间便将雷矛收入袖中！
"师尊？！"清微子失声惊呼。
虚幻身影并不答话，只是深深看了郑玄一眼，随即消散。玉印"啪"地碎裂，清微子喷出一口鲜血，面如金纸。
王长生古剑完全出鞘。剑身透明如水，内部却流转着万千金色光点，每一粒光点都是一枚微缩的剑形符文。
"看好了，小子。"老祖的声音突然变得年轻有力，"这才是真正的《玄天剑经》！"
水剑轻描淡写地向上一点。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那道横亘夜空的雷云裂缝却如同被无形之手缝合，转眼恢复如初。暴雨骤停，月光第一次照进怒涛城。
"只是化身。"王长生收剑归鞘，身形又黯淡了几分，"雷万鹤的真身还在三千里外。"他突然转向清微子，"玉印里的神识，是青冥师兄？"
清微子擦去嘴角血迹："师尊百年前闭关前留下的保命手段...老祖，方才说的天罚是？"
"元婴之上不得现世，这是天道法则。"王长生的目光落在郑玄的灵纹上，"五百年前那场大劫后，所有突破元婴的修士都受到诅咒——只要全力出手，就会加速道消。"
郑玄突然明白为何元婴老祖们都深居简出。他肘部的剑纹微微发热，仿佛在回应这个认知。
"紫剑宗为何敢冒这个险？"清微子问出了郑玄的疑惑。
王长生的回答让两人浑身发冷："因为他们找到了规避天罚的方法——将元婴级力量储存在蛟龙体内。"
老祖的虚影开始不稳定地闪烁。他快速结印，三道水光分别没入郑玄的灵纹、清微子的断指处和城墙某处："三日后的月圆之夜，紫剑宗将在寒江入海口举行祭龙大典。届时六大雷蛟化龙，足够承载六位元婴之力。"
"六大元婴？"清微子骇然，"紫剑宗哪来这么多..."
"雷万鹤、杨枭、还有四位寿元将尽的金丹巅峰。"王长生语速加快，"他们会用秘法将毕生修为灌入蛟龙，自己兵解转世。而获得元婴之躯的雷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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