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木根髓的深处,时间仿佛被温润的翠绿光芒浸透,流淌得格外缓慢。只有建木根须那低沉而永恒的脉动,如同大地沉睡的呼吸,昭示着光阴并未停滞。
青乙盘膝而坐,如同扎根于根髓空间的古老磐石。他的双手结着玄奥的印诀,掌心贴附在布满木质纹理的地面上,磅礴而精纯的建木本源之力如同无形的根须,从他身上蔓延开去,与整个空间、与那三枚沉眠的光茧、与神农药殿的守护大阵紧密相连。他年轮般的双眸半阖着,神光内敛,专注地维系着这片宁静的“温床”。
光茧·冰魄:
苏清雪感觉自己沉入了一片温暖而静谧的海洋。意识并非完全沉睡,而是处于一种奇异的、高度凝聚的“内观”状态。她“看”不到外界,却能清晰地感知到眉心处那枚破碎冰晶的重构过程。
无数暗金色的法则丝线,如同拥有生命的织梭,在她残存的魂火核心穿梭、编织。每一根丝线都带着一种熟悉的、令人心安的坚韧意志——那是刑的守护法则,但其中更深层,更炽热的,是萧尘燃尽一切传递而来的那股守护真意!这真意如同不灭的薪火,点燃了她冰魄本源深处最后一丝求生的本能。
翠绿的生命源液,带着建木根髓最本源的生机,源源不断地从外部涌入,滋养着被法则强行缝合的魂基碎片。她能清晰地“听”到法则丝线贯穿魂力碎片时发出的细微嗡鸣,能“感觉”到心髓碎片融入魂基时带来的温润与磅礴。这个过程缓慢而痛苦,如同将破碎的琉璃用熔金重新浇铸,每一次融合都伴随着灵魂深处的悸动,但每一次悸动之后,都带来一丝更加稳固的“存在感”。
就在这时,一个温和而威严的声音,如同穿过层层水波,直接在她的意识核心响起:
青乙(意念传音,沉稳而关切):“冰魄女娃,魂基重塑,如履薄冰。心髓之力虽磅礴,然其与刑之法则、与你冰魄本源的融合,需以自身意志为引,调和三者,方得圆满。莫要急于求成,当如建木扎根,徐徐图之。”
苏清雪的意念微微波动,带着虚弱却清晰的回应:
苏清雪(意念回应,清冷中带着一丝感激与坚定):“青乙前辈…清雪明白。法则为骨…心髓为血…魄为魂…晚辈定当…调和如一。只是萧尘他…”
她的意念触及这个名字时,如同触碰了最深的伤口,传递出难以言喻的担忧与痛楚。
青乙(意念中带着一丝叹息,但更多的是凝重):“戍卫者传承者他以自身为薪,点燃了守护之火,方有尔等一线生机。其残魂为不灭真意所守,为源初之痕所锚,暂存于此。然深渊血咒蚀魂侵髓,其境凶险莫测。吾以建木本源温养其真意,延缓诅咒,已是极限。能否重燃魂火非外力可强求,需看其自身意志与那丝真意能否在诅咒侵蚀下涅盘而生。”
苏清雪(意念剧烈波动,带着决绝的冰冷):“若他不存…清雪重塑此身…又有何意!前辈…待我魂基稍稳…可能以冰魄本源…助他镇压诅咒?”
青乙(断然否决,意念严肃):“不可!你魂基初塑,脆弱不堪,如风中残烛。深渊诅咒凶戾污秽,沾染分毫,便是万劫不复!不仅救不了他,自身亦将瞬间崩毁,形神俱灭!此刻…唯有相信他!相信刑之薪火选中的意志!你安稳重塑,便是对他最大的告慰与支撑!”
沉默。意识海中,只有法则编织的嗡鸣和生机流淌的潺潺声。许久,苏清雪的意念才再次传来,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与执念:
苏清雪:“晚辈知晓了。萧尘…等我…”
光茧·源痕:
包裹紫鳞的翠绿光茧内,是另一番景象。小小的身躯被坚韧的建木根须虚影缠绕,如同被束缚的幼兽,依旧在剧烈地抽搐。每一次抽搐,细密的鳞片下都会渗出暗红色的血珠,将翠绿的光茧内壁染上点点凄厉的斑驳。
它的意识完全被体内狂暴的战场占据。一边是源自混沌核心的、无序却充满原始生机的星云漩涡,本能地想要吞噬、融合、演化一切;另一边则是那冰冷、贪婪、带着极致毁灭欲望的深渊烙印,如同跗骨之蛆,不断释放着混乱与堕落的意念,试图将混沌核心彻底污染,化为深渊的爪牙。
青乙的力量如同坚韧的堤坝和精密的过滤器,强行将两股力量约束在一个相对平衡的临界点,阻止了彻底的失控,但也让这场惨烈的拉锯战在紫鳞体内持续上演,带来无尽的痛苦。
“吼…嗷…痛…!”混乱而痛苦的意念嘶鸣不断冲击着光茧。这嘶鸣并非针对外界,而是体内战场最真实的写照。
青乙的意念如同沉稳的山岳,穿透混乱,直达紫鳞意识最核心的混沌星云:
青乙(意念带着一种安抚万物的古老韵律):“源初之痕混沌无序,本为演化之基。深渊烙印,乃外侵之毒。汝之痛苦,源于二者相争,更源于本源被污浊遮蔽,不识己身。”
紫鳞的抽搐似乎微弱了一瞬,混乱的嘶鸣中夹杂了一丝迷茫的波动:“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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