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外突然传来圣女急促的声音:"他们要醒了!快稳住镜灵!"
沈烬的意识开始飘远,却清晰听见楚昭在她耳边说:"阿烬,我看见七世前你在桃树下等我,等了整月;五世前你在雪地里替我温酒,手冻得通红......"他的唇擦过她的耳尖,"原来每一世,你都在等我学会一件事。"
"什么?"
"学会把'走'换成'留'。"
白光再次笼罩时,沈烬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滴在她手背。
不是眼泪,是血——楚昭咬破指尖,在两人交握的手背上画了道符。
那符纹刚成型,镜中便传来"咔嚓"一声脆响,像是某种枷锁断裂的声音。
"醒了!"蛊虫大师的惊呼撞进耳膜。
沈烬猛地睁眼,发现自己仍站在神殿里,楚昭的手还紧攥着她的。
铜镜表面的银光已经收敛,却仍泛着淡淡的幽蓝,像片将息未息的海。
西域圣女站在镜前,指尖捏着片发光的鳞片——是火精灵的尾羽。
"你们看到了?"圣女的声音比之前轻了些,眼底有探究,也有释然。
沈烬摸向自己后颈的诅咒印,那里的灼痛竟淡了几分。
她转头看向楚昭,他心口的火苗印记正在褪去,却在皮肤下留下淡淡的红痕,像朵未开的花。
"我们看到了所有轮回。"楚昭替她回答,拇指摩挲着她手背上的符纹,"也看到了所有选择。"
圣女的目光扫过两人交握的手,忽然轻声道:"若你们愿承受......"
"承受什么?"沈烬下意识追问。
圣女却止住话头,指尖轻点铜镜。
镜面泛起涟漪,映出两人此刻的模样——沈烬的眼尾还沾着泪,楚昭的唇角却翘着极淡的弧度。
在他们身后,火精灵正绕着噬魂转圈,两个小精怪的触须偶尔相碰,发出细碎的光。
"有些事,要等镜影完全重合时才能说。"圣女转身走向神殿角落的香案,衣摆扫过满地沙砾,"现在,先让你们的火与蛊,再相融些。"
沈烬望着她的背影,又转头看向楚昭。
他正望着铜镜里的自己,眼尾的红痣在火光下像团要烧起来的霞。
她忽然想起前世暗阁里,自己说的"要先走十七步"。
这一世,她哪儿都不想走。
她要和他站在同一块土地上,把所有的劫,都烧成路。
圣女的声音像根细针,轻轻挑开神殿里紧绷的空气。
沈烬后颈的诅咒印还残留着幻境里的灼痛,此刻却因这句话泛起酥麻的痒——那是希望在爬动。
她望着圣女的背影,对方指尖捏着的鳞片还沾着光,像前世暗阁石壁上未干的血。
"承受什么?"她的声音比想象中稳,尾音却泄了点颤。
圣女转过身,眉心的金砂痣在烛火下忽明忽暗。
她的目光先扫过沈烬手背上楚昭刚画的符纹,又落在楚昭心口那朵未开的红痕上:"镜影双生之苦。"她的指尖拂过铜镜边缘的云雷纹,"你们的宿命是七世纠缠的劫,要化劫为刃,便要将彼此的命途彻底揉碎重铸。"
蛊虫大师突然咳嗽一声,枯瘦的手从袖中摸出枚古铜铃铛。
铃铛表面布满虫蛀般的小孔,摇晃时发出的不是清响,而是类似虫鸣的嗡鸣:"仪式需以你们体内新生的蛊虫为引。"他浑浊的眼珠转向沈烬,"王妃的烬火本是禁忌,与九殿下的蛊纹共生后,倒成了最锋利的引。"
沈烬这才注意到,自己腕间不知何时爬满淡青色的蛊纹——是楚昭的蛊,不知何时顺着交握的手钻了进来。
她能清晰感觉到,那些纹路里流淌着与楚昭心跳同频的热,像根无形的线,将两人的血脉系成死结。
"但稍有差池......"蛊虫大师的指甲深深掐进铃铛,铜屑簌簌落在他掌心,"便会魂飞魄散。"
空气骤然凝固。
沈烬的指尖在楚昭手背上轻轻一勾,他的掌心立刻翻上来,将她的手完全包裹。
她能摸到他虎口的薄茧,那是握剑多年的印记,此刻却暖得烫人。
"阿烬。"楚昭的声音很低,只有她能听见,"前世你替我挡了十七支箭,七世替我试了七十二种毒。
这一世,该我替你选。"
他的拇指碾过她后颈的诅咒印,那里的灼痛突然化作暖流,顺着脊椎窜进心脏。
沈烬望着他眼尾的红痣,那抹红在火光里像团活的焰——和她体内翻涌的烬火,和他心口的红痕,此刻竟连成了线。
"我选。"她听见自己说,声音轻得像叹息,却比任何时候都稳。
楚昭的眼睛亮了亮,指尖在她手背上的符纹上又描了一遍。
火精灵不知何时绕到两人头顶,尾羽扫过他们发梢时,带起一串温热的火星——是在稳定情绪。
噬魂则发出细弱的鸣叫,透明的触须轻轻碰了碰沈烬的鼻尖,下一秒便化作淡紫色的雾,融入她心口。
沈烬的喉咙里泛起甜腥,那是噬魂在帮她引导烬火与蛊虫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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