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烬的指尖在竹简最后一行顿住,"药王谷"三个字被墨迹浸得发皱,像块烧穿的炭。
她猛地勒住青骓马,马蹄在山石上擦出火星——药王谷向来避世,连当年沈家灭门时都只派了个药童送过金创药,何时成了邪道案板上的肉?
银铃在腰间炸响三声,烫得她手背泛红。
她扯断系铃的丝绦,将竹简塞进怀中,马鞭狠狠抽在马臀上:"走!"青骓马吃痛跃起,带起的风掀开她半幅裙角,露出小腿上缠着的浸血绷带——那是昨夜与玄冥门护法交手时留下的伤,此刻随着颠簸渗出血珠,倒比银铃的灼痛更清醒。
药王谷的竹牌楼在暮色里若隐若现。
沈烬翻身下马时,腰间玉佩撞在青石上,"当啷"一声惊飞了枝头雀儿。
谷口本该守着的两个药童不见踪影,竹门半开,飘出淡淡苦艾味——是解百毒的熏香。
她摸出软剑抵住心口,足尖点地掠上竹梢,正看见药庐前的空地上,疗伤神医正跪在青石板上,指尖捏着根银针往个少女后颈扎。
那少女是药王谷的外门弟子,此刻双眼翻白,脖颈上爬着青黑纹路,像条活物正往天灵盖钻。
神医的白纱被夜风吹起一角,露出紧抿的唇线:"归魂散要配合银针,才能把被抽走的三魂勾回来。"她头也不抬,"沈王妃站在竹梢上看够了,不妨下来搭把手?"
沈烬落地时带起一阵风,吹得药庐前的铜铃叮咚作响。
她蹲下身,看着少女腕间系着的药王谷专属红绳——正是昨日在驿站鬼影案头见过的款式。"您早知道?"她指尖按在少女腕脉上,脉象虚浮如游丝,"名单上的药王谷,是您故意放进去的?"
"我若说,是我让鬼影把谷名写进名单?"神医抽出银针,少女喉头滚出声呜咽,眼白慢慢褪成正常颜色。
她从药箱里摸出个青瓷瓶抛给沈烬,"这是归魂散,能压三天魂傀术。
但要根除......"她指了指谷外渐起的雾,"得去把尊主埋在各地的血祭碑砸了。"
沈烬捏着瓷瓶的手突然收紧。
那雾不是山岚,是带着铁锈味的毒雾,正顺着谷口的溪涧漫进来。
她抬头望去,谷外的竹林被雾染成青灰色,隐约可见玄色人影晃动——蛇纹衣摆,是玄冥门护法!
"他们早等着我们聚在这里。"神医迅速将药箱里的药材扫进布包,"王妃的烬火能破毒雾,但......"她盯着沈烬腕间泛红的咒印,"反噬会提前。"
"提前就提前。"沈烬扯下外袍甩在少女身上,掌心腾起赤金火焰。
火焰舔过指尖时,咒印像被浇了热油,疼得她额头沁出冷汗。
但毒雾触到火焰的瞬间,"刺啦"一声发出焦糊味,雾团炸开黑色火星,露出外面二十几个持剑的邪道弟子,为首的正是驿站外见过的蛇纹护法。
"沈王妃果然识货。"护法的蛇纹面具在火光里泛着冷光,"尊主说,要拿你的骨头铸九幽镜的最后一块。"他挥了挥手,身后弟子呈扇形围上来,"先把这老东西的舌头割了——省得她再解什么破毒。"
沈烬的火焰骤然涨高半尺。
她踢起脚边的药碾子砸向最近的弟子,趁对方闪避时旋身抓住神医手腕:"走谷后密道!"两人刚跑两步,身后传来剑刃破空声,沈烬反手甩出软剑缠住屋檐下的铜铃,借力荡起,火焰裹着铜铃砸向追兵,"当啷"巨响中,几个弟子被砸得踉跄后退。
"王妃!"神医突然拽住她,指向药庐后的老梅树。
树底下埋着半块青玉佩,边缘残缺,刻着模糊的云纹。"这是我在谷主书房暗格里找到的。"她迅速将玉佩塞进沈烬掌心,"当年铸造双镜的匠人,临终前把半块玉佩交给了前朝公主。"
沈烬的指尖触到玉佩的瞬间,腕间咒印突然发烫。
她望着玉佩上若隐若现的纹路,恍惚想起楚昭颈后的胎记——也是这样纠缠的云纹,每次他卸了外袍,那团红痕总像要烧穿皮肤。
"走!"神医推了她一把,"我去引开他们,你带着归魂散和玉佩,赶在月满前到九幽洞!"她抄起药箱里的药锄砸向追来的弟子,"记住,血祭碑在祭坛正东——"
话音未落,毒雾突然再次涌来。
沈烬咬着牙点燃周身火焰,将神医护在身后。
火焰烤得她喉间发腥,却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是楚昭的玄色战马!
她望着掌心的玉佩,云纹在火光里愈发清晰,竟与楚昭颈后的胎记完全重合。
"驾!"她拽住神医的手腕往谷后跑,身后邪道弟子的喊杀声渐远。
月光爬上山顶时,她摸出怀中的竹简,"九幽洞"三个字被血渍晕开,像团将燃的火。
而掌心里的玉佩,正随着她的心跳,一下下烫着她的肉——那温度,竟和楚昭抱她时,胸膛里的热度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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