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卡引驶出机场停车场。夕阳透过挡风玻璃洒进来,将车内染成橘红色。
“累了吗?”驾驶座上的男人侧过头,嘴角勾起一个许鸮崽熟悉的弧度。
这张脸确实是顾圣恩,右眉上那道小疤痕,说话时右边眉毛会比左边先抬起的细微表情。许鸮崽摇摇头,怪自己疑心病重想太多。
他目光扫过车内,后座放着一个陌生的黑色尼龙材质背包,挡风玻璃前的香水是薰衣草味,他蹙眉打开前座储物格,面巾纸旁边赫然放着三盒安全套,其中一盒已经开封,铝箔包装被粗暴地撕开,像是急不可耐的破坏。
男人笑着瞥他一眼:“别看了,这车是借导演詹姆斯。我车维修去了。”
许鸮崽抽出一张纸巾擦汗,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你住度假村还是酒店?”
“度假村修缮噪音大。”男人单手转动方向盘,驶入一条林荫道。梧桐树的阴影像无数只手交替抚过挡风玻璃,“剧组安排的别墅,在比弗利山庄。”
“听说是着名景点,好多大佬住那。”许鸮崽抓住男人放在腿上的右手。那只手在他掌心里僵了一瞬,随即自然地翻转,和他十指相扣。
触感不对,太柔软了。
许鸮崽盯着两人交握的手,打趣道:“当明星都护理到手了,真嫩,茧都没了。”
“形象管理。”男人耸耸肩,突然转了个急弯,手收回去扶住车把,“饿了吗?先带你去吃饭?”
许鸮崽望向窗外飞速后退的棕榈树,喉咙发紧:“我想先回你住的地方。看看你生活的地方。”
“许大人查岗,恭敬不如从命。”男人嘴角的弧度扩大,露出八颗完美的牙齿。
车子驶入一条僻静的小路,两侧的树篱越来越高,最后几乎遮蔽了全部阳光。
法式别墅隐藏在茂密的橄榄树丛中,许鸮崽踏入门厅时,一股混合着苦杏仁气息扑面而来。
"欢迎回家。"男人从背后贴近,呼吸喷在他耳畔。许鸮崽跟着他穿过挂满抽象画作的走廊。男人打开一扇黑色房门,会客厅中央是欧式的沙发茶几,房间左侧是古典壁炉,右侧墙面是一面巨大的镜子,镜框镶嵌着暗红色的蝴蝶雕饰。
“喜欢吗?”男人从口袋里掏出那只许鸮崽送的纸玫瑰,轻轻贴按在镜面上,“像9号房间。”他对着镜子微笑,手指抚过花瓣的褶皱,“一朵玫瑰照镜子,变两朵。”
镜子另一侧。
顾圣恩在尖锐的头痛中苏醒。颈部注射点疼痛像一根烧红的铁钉,随着脉搏跳动向颅骨深处钻探。他视网膜上残留着昏迷前的最后影像,沙漠里刺眼的车灯,还有楚恒远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呃...”他试图发声,喉咙却只挤出一声嘶哑的气音。药物让他的舌根发麻,口腔里弥漫着金属腥味。
他睁开眼,黑暗包裹他,直到视网膜逐渐适应,才分辨出面前一片灰蒙蒙的微光。那是一面墙。不,是一面巨大的镜子,占据了整个视野。镜面微微倾斜,映出他苍白扭曲的脸。
顾圣恩混沌的大脑花了整整十秒才意识到,那不是普通的镜子,而是单向透视玻璃。
“有人...吗...”顾圣恩嘶哑呼唤。他试图抬手,发现手腕被皮质束缚带固定在金属椅扶手上,脚踝同样被禁锢。只有头部能小幅度转动。
“一朵玫瑰照镜子,变两朵。”楚恒远的声音从两侧扬声器传来。
镜面突然亮起来。
顾圣恩猛地抬头,瞳孔收缩,他看到了许鸮崽。他的爱人穿着一件黑色风衣,脖子上松松地围着他亲手织的深蓝围巾。
许鸮崽指尖正触碰着镜面,笑道:“有镜子,屋里更亮。”
“许鸮崽!快跑!!!离开他!!!”顾圣恩用尽全力嘶吼,但声音似乎被完全隔绝,许鸮崽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他看到他,但无法见他,无法交流,只能一遍遍的喊对方的名字:“许鸮崽!许鸮崽!许鸮崽!许鸮崽!许鸮崽!许鸮崽!许鸮崽!许鸮崽!许鸮崽!许鸮崽!许鸮崽!许鸮崽!”
顾圣恩只能眼睁睁看着许鸮崽转过身,对那个冒牌货露出微笑。
顾圣恩疯狂扭动手腕,皮质束缚带勒进皮肉,渗出的血染红了金属扣环。疼痛此刻成了唯一的真实,提醒着他还没有完全疯掉。
“顾圣恩?”许鸮崽轻声呼唤,声音透过传声器清晰地传来,“小鱼想你。等你回家,我们带小鱼旅游,好吗?”
“遵命,许大人。”楚恒远穿着顾圣恩最常穿的那套深灰色西装,连袖扣都是顾圣恩在米兰定制的蓝宝石款。
楚恒远用顾圣恩的嗓音说话,连语调的轻微上扬都模仿得惟妙惟肖。他走近许鸮,手指抚上对方的脸颊:“出了好多汗,摘下来吧。”
楚恒远摘掉围巾,许鸮崽脖子上还留着他们最后一次分别时他留下的吻痕,现在已经变成淡紫色的淤痕。楚恒远的手指抚过那个痕迹,然后开始解开许鸮崽的风衣纽扣:“刚才我的表现让你不高兴了,我再试一次?”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