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的映照下,宋晨驾驭马车缓缓而来,院门前,赵鹏与卢宗祥早已等候多时。
两人脸上挂着笑容,目光却警惕地望向马车后方,留意是否有人尾随。
孙子真在路家潜伏多年,如今已是管事,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为避免身份暴露,就未跟随出来迎接,而是留在院中。
宋晨停好马车,这次熟练了许多,稳稳停住。
丫鬟岚儿率先掀开车帘,金若依的身影在帘后显露,她荆钗素面,一袭杏色长裙,气质空谷幽兰,清冷从容。
待她落地,卢宗祥立刻上前:“大掌柜,一路辛苦。”
赵鹏因口吃,便未多言,只是郑重地拱了拱手,动作间满是敬意。
金若依微微颔首,以示回应,她在易楼中的地位仅次于李羡安,有时甚至更胜一筹。
毕竟易楼中当面谈论楼主是非的人比比皆是,但在面对这位掌握实权的大掌柜,众人谁不敬畏,哪敢当面置喙?
常夫人牵着儿子的手,站在金若依身后,她仔细打量着这两个人,暂居易楼的这些日子,从未见过他们,但看他们对金掌柜毕恭毕敬的样子,想必也是易楼中人。
想来他们便是来送我母子入城的人吧?常夫人心里暗自思忖。
就在这时,卢宗祥的目光也恰好投了过来,两人目光短暂交汇,又各自移开。
有关常家的事情,卢宗祥是知道的,他也没多想,引领众人步入小院。
常氏母子与丫鬟岚儿由宋晨引至偏厅休息,而金若依则与卢宗祥、赵鹏走进了正厅。
宋晨奉上热茶,便被岚儿拉着走到一旁,两人凑在一起,低声细语,神神秘秘。
年幼的小阿宝眼睛一直在宋晨身上打转,小脑袋里充满了困惑。
眼前这个穿着粗布衣衫,气质迥异的哥哥,让他觉得无比熟悉,却又不敢相认。
犹豫片刻,他仰起小脸,小声问道:
“娘亲,他是宋晨哥哥吗?”
常夫人满眼慈爱地望着儿子,嘴角漾开柔和的笑意:
“是啊,他就是经常带着你玩的宋晨哥哥啊,才几天没见,怎么就不认识了呢?”
得到娘亲的确认,阿宝眼睛亮了起来,像两颗璀璨的星辰。
他立刻从椅子上蹦跳下来,撒腿跑过去,抓住宋晨的衣角,委屈巴巴的控诉:
“宋晨哥哥,你这几天去哪儿了?都不来找我玩。”
宋晨被稚嫩的抱怨逗乐了,他爽朗一笑,弯腰将小阿宝稳稳抱起,单手托着他的小屁股,另一只手亲昵地刮了下他的鼻尖:
“我还以为你把哥哥给忘了呢?”
阿宝在他怀里扭了扭身子,小脸皱成一朵花,奶声奶气地嘟囔:
“不是这样的,是宋晨哥哥今天换了装扮,我才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你的。”
宋晨笑着捏了捏他的小脸蛋:“那以后我天天换一身,看你还能不能认出我来。”
阿宝立刻挺起小胸脯,圆圆的小手抓住宋晨的衣领:“才不会,我可是最聪明的小阿宝!”
看着两亲昵打闹,旁边的岚儿忍不住撅起嘴,双手叉腰,冲着小阿宝嗔道: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这些天都是我陪着你玩,一见到宋晨,就把我给抛到脑后了!”
阿宝机灵地转了转眼睛,立刻张开双臂:“那岚儿姐姐也过来,我们一起玩!”
嬉笑声在偏厅里回荡,充满了孩童的天真无邪。
常夫人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这幕难得的温馨,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然而,那笑容之下,眼底深处却藏着一抹难以掩饰的忧虑。
丈夫毫无征兆地病逝,她和年幼的儿子无依无靠,还被不明势力追杀,想要回娘家,又怕连累亲人,她仿佛已经无处可去。
她不禁在心中叩问:他们真的能够揭开夫君离世真相,为我们一家带来平静与安宁吗?
相较于充满欢声笑语的偏厅,正厅的气氛就要严肃许多。
荆钗素面的金若依神情从容,身穿杏色长裙,坐姿端庄,卢宗祥、孙子真与赵鹏依次坐在下方。
孙子真欣喜道:“大掌柜,一路辛苦了,总算到了。”
简单寒暄过后,金若依开门见山,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
“明日便要进入陵安与四海商会商谈,楼主交代的事,可曾齐备?”
卢宗祥从袖中拿出早已备好的寿礼名单,双手呈上:“大掌柜放心,寿礼已封入车驾,人员皆已整装,静候您的示下。”
金若依伸手接过,目光在名册上快速滑过,看完后轻轻合上,放在一旁,神色未变:
“有劳诸位了。”
孙子真道:“四海商会那帮蠢货,为了筹备皇帝寿礼,可谓机关算尽,结果呢,兜兜转转还是落到我们手里。”
他话锋一转,目光变得玩味,凑近卢宗祥:
“老卢,你说,他们明日见到这批寿礼时,会作何感想?”
卢宗祥微笑道:“想必是五味杂陈,他们求上门来,我们却带着他们的寿礼赴约,主动权已在我方,此行不仅能让我易楼顺利入驻陵安,更能让他们大出血,元气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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