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以二人的定力,此刻也有些觉得脑袋发懵。
“他…他怎么还好这口儿……”
秦痒指着屋里,看向江真的表情复杂至极。
“我哪知道……”
江真也是一阵倒胃口。
屋内的声音还在断断续续传出,秦痒听得直咂舌。
刚要凑近些,木门“吱呀”一声开了道缝。
红娘探出头来,脸上带着点可疑的红晕,鬓角的发丝都乱了。
“你们俩也进来吧,外头风大。”
江真和秦痒对视一眼,抬脚进了屋。
只见吴狠儿正提着裤子,脸上带着一抹心满意足的红晕,一见二人就只会傻笑,并朝着他们一阵挤眉弄眼,似乎在问:“老子厉害不?”
秦痒此时看着对方,猛然想起自己竟然背了他一道儿,顿觉整个后背,包括方才与吴狠儿有过接触的地方,全都泛起一阵莫名其妙的麻痒之感。
江真悄悄打量了一下红娘那云雨之后的媚态,胃里也是一阵翻涌,猛地别过脸去,目光在屋里胡乱扫着。
这屋子不大,土墙斑驳,屋顶还漏着点微光,左边是一个可以容纳两三人的土炕,一张木桌几把椅子摆在正中,墙角堆着半袋糙米,袋子上破了个洞,洒出的米粒被踩得发黑。
“看什么看?坐啊。”
红娘把吴狠儿推到炕边,招呼了一声二人,便转身往外面灶房走去,路过时瞅见江真和秦痒那布满血污和恶臭的靴子,使劲皱了皱鼻子。
“看你们这一个个的,靴子竟脏成这样,都脱在外面,别往屋里放!”
“还有,虽然你们是吴郎的朋友,但我这里可没什么好招待的,就剩点米汤了,凑合凑合吧。”
三人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接着便相继把靴子脱在了门口,随后光脚并排坐在炕上。
吴狠儿那向来停不下来的嘴皮子,不知道是在回味还是别的原因,此刻竟也哑火了,半天一阵无言,不是起身去点蜡烛,就是用抹布擦桌子,也不和二人解释方才的事情,装作自己很忙的样子。
估摸他也没法开这个口,二人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没有多问。
不过秦痒坐在江真身旁脸上却是止不住的笑,脸都被憋红了,看来等下次他再和吴狠儿拌嘴的时候,多了一个让对方立刻闭嘴的说辞。
灶房里很快飘出米汤的香气,混着点腌菜的咸味儿。
不多时,红娘端着个豁口的粗瓷盆进来,里面盛着米汤色的糊糊,上头浮着几粒米,旁边还摆着个小陶碗,装着发黑的咸菜。
“将就吃吧。”
她把东西往桌上随意一放,自己先拿起个破碗舀了半碗,呼噜呼噜喝起来。
吴狠儿早就饿了,顾不上说话,拿起碗就往嘴里倒,烫得直吐舌头也不停。
秦痒皱着眉看了看那咸菜,犹豫片刻还是夹了一筷子,齁得他直皱眉,赶紧灌了口米汤。
江真慢慢喝着,思忖了片刻,随后将目光落在吴狠儿身上,开口问道:“这里离塘城还有多远?”
吴狠儿闻言微微一怔,看了他一眼,嘴里塞满东西,含混不清地说:“快…快的话…五天脚程……”
他咽下去才继续道,“现在这路上可不太平,想去估计得绕山路,难走得很,恐怕得十天半个月,怎么?那有亲戚啊?”
秦痒这时候斜了江真一眼,没有多嘴,继续默默喝自己粥。
江真听罢把头慢慢低下,小口喝着稀粥,没有开口承认,也没有否认。
他本来是说什么也要去一趟塘城的,可是白天看见那群难民之后,他又改变了想法。
或许石溪村的人也和那些难民一样,早就逃了也说不定,他一个人为了不确定的事情冒险,实在是不值得,更何况那里除了璃国的军队,还有活尸盘踞,若是去了,寻不到人是其次,万一撞见一大群活尸,或是被乱兵缠上,反受其累,不如……
“塘城?”
红娘突然放下碗,插了句嘴,“前儿个镇上确实来过帮塘城的难民,得有好几百个。”
她往灶房瞥了眼,压低声音:“镇上的官兵抢他们身上的东西,有几人不服,在街口和差役打起来了,把他们其中一个老头的腿都打折了,当时躺地上直哼哼,一连好几天都在镇子边上游荡,惨的呦…”
“当官儿的抢粮?这帮混帐东西!简直比趁火打劫还可恨!”吴狠儿有些愤世嫉俗的道。
“可不是嘛!他们何止抢外乡人的,镇上的人他们也一个也没放过,粮食、银子,反正只要是值钱的东西通通抢走!”
“还把奴家仅存的那点家底,全都……全都……呜呜呜……”
红娘说着说着,竟然哭了出来,眼泪哗哗直流,顿时把脸上的胭脂水粉都哭花了,模样活像个鬼。
吴狠儿也不避讳什么,拉过对方就往自己怀里靠,一边哄一边拍着其后背,别提多他妈恶心了。
江真握着碗的手指紧了紧,抬眼看向红娘:“那些塘城的难民,现在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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