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引其火力,为共鸣渠发挥最大威力,创造时机!”
厅内再次陷入寂静,所有人都被这匪夷所思、却又蕴含着生机的疯狂计划所震撼。
借水传音,共鸣反噬!这简直是赌上国运的声学战争!
苻健的手指停止了敲击,他锐利的目光,在王堕那疯狂的脸上停留片刻。
又缓缓移向雷弱儿,那张因痛苦和战意而扭曲的刚毅面孔。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厅外,灰蒙蒙的天空。
那无处不在的骨笛颤音,依旧如同附骨之蛆,啃噬着关中的生机。
“好!”苻健猛地站起身,声音如同金铁交鸣,斩钉截铁!
“王堕!朕予你全权!即刻征发所有可用民夫!”
“不惜一切代价,按你之策,改造郑国渠!”
“一日之内,朕要看到水灌山坳,坝起深潭!”
“雷弱儿!”苻健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刺向大将。
“末将在!”雷弱儿挺直腰背,声如洪钟。
“朕命你,亲率五千氐兵死士!”苻健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即刻…自毁双耳听觉!隔绝魔音干扰!”
“于明日午时,魔音最盛之际,给朕踏平鬼哭岭!”
“捣毁骨笛阵!为共鸣渠反噬…开道!”
“自毁…双耳?!”厅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这是何等惨烈决绝的命令!
雷弱儿的身躯微微一震,布满血丝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有震惊,有决然,更有一丝解脱般的疯狂!
他猛地单膝跪地,抱拳过头,声音因激动而嘶哑,却无比坚定。
“末将…领旨!五千氐兵儿郎!愿为陛下!为大秦!碎此双耳!破此魔障!!”
“碎此双耳!破此魔障!!”厅内几名氐族将领,被雷弱儿的悲壮所感染。
热血上涌,齐声怒吼,吼声暂时压过了,那令人烦躁的骨笛颤音。
苻健看着眼前这群,追随他入主关中的悍将。
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但瞬间又被钢铁般的意志覆盖。
他沉声道:“所需‘镇魂膏’,由府库拨付!务必稳住军心!此战,许胜不许败!”
呜——嗡——!又一波强烈的骨笛颤音袭来,仿佛是对这决死反击的嘲弄。
厅内烛火,剧烈摇晃。
将众人脸上那悲壮、决绝、以及深入骨髓的痛苦表情,投射在冰冷的墙壁上。
如同上演着一幕,无声的战争祭礼。
第三幕:声波噬
翌日,午时。阴云低垂,寒风凛冽。
鬼哭岭,如同一头蹲伏在,栎阳西南的狰狞巨兽。
山岭不高,却怪石嶙峋,植被稀疏,山体上布满了大大小小、深不见底的溶洞。
此刻,这些洞窟裂隙之中,正传出比往日更加尖锐、更加密集的骨笛颤音!
呜嗡声、嘶嘶声、如同指甲刮擦琉璃的刺耳声…
各种频率的魔音混杂叠加,形成一股足以让钢铁扭曲、让岩石崩裂的恐怖声浪。
如同实质的音波风暴,从山岭上倾泻而下,笼罩着山脚下整片区域!
岭下,一片相对平缓的谷地,五千氐兵,列成五个沉默的方阵。
如同五千尊黑铁雕像,没有战前的喧嚣,没有激昂的鼓角,只有一片死寂。
因为这五千双耳朵,在昨夜经历了,最残酷的“洗礼”。
每一名氐兵的脸上,都残留着痛苦和决绝的痕迹。
他们的双耳,被烧红的细长铁钎,狠狠贯入、搅动,彻底破坏了鼓膜和听觉神经!
伤口处用烈酒冲洗后,粗暴地塞入浸透止血药粉,和剧痛麻药的棉布。
再用浸油的皮条,紧紧缠绕包裹。
在剧痛和麻药的双重作用下,让他们的脸色,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白。
眼神却如同被逼到绝境的孤狼,燃烧着疯狂的战意,和对痛苦的麻木。
他们听不到那毁天灭地的魔音,但身体依旧能感受到,那无形声浪带来的压迫感!
空气在扭曲,脚下的碎石,在微微震颤。
裸露的皮肤甚至能感觉到,声波掠过带来的细微麻痒和针刺感!
然而,听觉的丧失,恰恰成了他们对抗,这无形杀器的唯一盔甲!
雷弱儿身披重甲,站在阵列最前方。
他的双耳同样被厚厚的、渗出血迹的皮条包裹。
脸上看不到丝毫痛苦,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和即将喷发的火山般的战意。
他缓缓举起了,手中那柄沉重的、刃口布满缺口的斩马刀!
刀锋所指,正是魔音风暴的核心鬼哭岭!
没有呐喊,没有鼓声。五千名失去听觉的氐兵死士,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
迈着沉重而整齐的步伐,开始向着那死亡音域,发起了沉默的冲锋!
铁甲铿锵,脚步踏地,汇成一股沉闷而压抑的声浪。
逆着那无形的音波风暴,坚定地向上推进!
“呜——嗡——嘎——!!!”山岭上的骨笛声,骤然变得更加尖锐、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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