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如刀和焰姬断后,用极其残酷的手段,迟滞着追兵。
赫连如刀甚至将一名追兵百夫长,生生撕成两半,掷向追兵队伍。
而焰姬则点燃了,一片灌木丛,暂时阻隔了道路。
但追兵如同附骨之疽,甩脱一批,很快又有新的游骑队伍,加入追击。
慕容恪显然动用了,大量的机动力量,运用这种狼群战术。
不断撕咬、放血,直到这支突围的孤军,流尽最后一滴血。
冉闵感觉自己,就像一头被无数猎犬,追逐的受伤雄狮。
空有力量,却被无尽的骚扰和消耗,逼得越来越暴躁,也越来越虚弱。
他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慕容恪的战场控制力,达到了何等可怕的程度。
这片土地,仿佛处处都是,他的眼睛和爪牙。
第二幕:困龙渊
就在冉闵于荒野中,被不断驱赶、消耗的同时。
远在邺城东南方向数百里外,另一条“龙”正蛰伏于,自己的领地。
心情复杂地,关注着这场追逐,此地是慕容垂的防区。
作为慕容恪的弟弟,同样才华横溢,却因血统和猜忌,而备受压抑的名将。
慕容垂被赋予了,镇守后方、防备东晋以及…清剿小股流窜魏军的任务。
他的大营设在一处,地势险要的山谷中,戒备森严。
中军大帐内,慕容垂并未穿戴,全副甲胄,只着一身便于活动的胡服。
他面容英伟,眼神深邃,此刻正站在一幅,巨大的羊皮地图前。
目光落在代表冉闵突围部队,不断移动的标记上,眉头紧锁。
他的桌案上,放着两份,几乎同时到达的命令。
一份来自邺城前线,大司马慕容恪的亲笔手令。
“着吴王慕容垂,严密监视,冉闵残部动向。”
“依预设方案,逐步驱赶其,入野马泽东南口袋。”
“若其闯入汝之防区,务必全力击之,勿使其流窜或与晋军勾结。”
“冉闵此獠,凶猛顽固,切不可掉以轻心。”
字里行间,是慕容恪一贯的冷静和不容置疑。
另一份,则来自龙城皇宫,由皇后可足浑氏的心腹秘密送达,语气却截然不同。
“陛下有疾,深忧境内不稳。闻冉闵遁走,吴王当以稳守为本,保境安民为上。”
“冉闵困兽犹斗,若逼之过甚,恐其反噬,损我大燕锐气。”
“卿当审时度势,若事不可为,纵其离去亦可,万勿损兵折将,徒耗国力。”
这背后,显然是可足浑皇后及其党羽,对慕容垂的牵制和猜忌。
生怕他再立大功,威胁到太子慕容暐的地位。
慕容垂看着这两份,截然不同的命令,嘴角泛起一丝,苦涩而嘲讽的冷笑。
兄长要他全力剿杀,嫂嫂却要他保存实力,甚至纵虎归山。
他慕容垂,在这慕容燕国,终究是个外人,是个随时可以,被牺牲和猜忌的棋子。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地图上,手指划过,冉闵可能行进的路线。
他能想象到,冉闵此刻的处境,被兄长如同驱赶牲口般,在预设的路线上行进。
疲于奔命,不断失血,一种奇特的惺惺相惜之感,涌上心头。
同样是绝世名将,同样被猜忌、被压制。
只不过冉闵是决死反击,而他慕容垂,则只能在这潜渊困守。
“冉闵…武悼天王…”他低声自语。
“你若为胡人,我大燕何愁不定?可惜…可叹…”
帐帘掀动,他的长子慕容令走了进来,年轻英武的脸上,带着跃跃欲试的表情。
“父王!斥候来报,冉闵部已突破,第三道游骑拦截。”
“正向我防区边缘的‘黑风峡’方向移动,人困马乏,伤亡惨重!”
“我们是否立刻出击?若能擒杀冉闵,可是不世之功!”
慕容垂看着儿子,摇了摇头,声音低沉。
“令儿,功勋虽好,但也要看,是谁的功勋。”
“你伯父要我们做刀,你伯母却要我们藏锋。这冉闵,是烫手的山芋。”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溜走?”慕容令不甘道。
“溜走?”慕容垂眼中,闪过一丝锐光。
“自然不会。兄长的命令要执行,皇后的‘叮嘱’也要顾及。”
“传令下去,让尉迟迥率两千骑兵,前往黑风峡设伏。”
“尉迟迥?那个鲜卑老将?他可是皇后的人…”慕容令一愣。
“正是因为他,忠于皇后,才让他去。”慕容垂淡淡道。
“伏兵要设得,看似严密,但…要留一道口子。”
“告诉尉迟迥,声势要大,杀伤要狠,但…务必让冉闵突围出去。”
“若是冉闵死在这里,或是被我们擒获,功劳是兄长的,猜忌是我们的。”
“若是他跑了,那是尉迟迥作战不力,或是冉闵太过悍勇,与我们何干?”
慕容令瞬间明白了,父亲的深意,这是既应付了慕容恪。
又避免功高震主,同时还能消耗,皇后一系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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